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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该辗转反侧的,毕竟说了太多意难平的话,她又睡在隔壁。
&esp;&esp;可整间屋子都充斥着祝今夏的气息, 他坐在床沿, 在明亮的灯光下看着目之所及, 仿佛处处都有呼应。
&esp;&esp;床尾的法式书桌是胡桃木的, 桌上摆着各种文献资料,翻开看看, 清一色的英美文学相关。
&esp;&esp;祝今夏研究的方向有非裔美国文学, 有女性主义, 她曾说过为了避开在书房里开黑的人, 她有无数个夜晚都在客房里敲键盘度过。
&esp;&esp;而今轮到他待在这间屋子里, 目光落在那张书桌上时,总觉得能看见无数个在深夜伏案疾书的她。
&esp;&esp;床品不止看着赏心悦目,触感也柔软细腻, 这叫他想起在山里时,她曾对着他洗得发白发硬的床单不可置信道:“你这是在山里修仙还是出家呢,这能睡人?”
&esp;&esp;时序关灯闭眼,在一片黑暗中闻到了她的气息。
&esp;&esp;那阵蓬勃的绿也许不在空气里,但没关系, 他已经记住了那个味道,它如影随形。
&esp;&esp;次日是周六, 他能留在绵水的最后一天,周日无论如何都要赶回宜波,周一早上,所有学生上第一堂早课时,他必须出现在中心校。
&esp;&esp;但没关系,又偷来一天,时序已经很知足了。
&esp;&esp;他在这样平和的喜悦里入睡,甚至做了个很美的梦,梦里他没有回到中心校,还在北京做科研。地科院的宿舍不算大,一室一厅,他正对着小小的沙发挠下巴,片刻后又开始打量起卧室的那张单人床。
&esp;&esp;两个人好像住不下,这是梦里的他在思考的问题。
&esp;&esp;醒来时,房间里依然昏暗无光,时序原以为时间尚早,直到拿过手机一看,才发现已是早上九点半。
&esp;&esp;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到过这个点。
&esp;&esp;时序起床开窗,刷的一声拉开遮光窗帘,也推开了窗玻璃,伴随鸟鸣一起闯入屋子的还有小区里人们浅浅的说话声。
&esp;&esp;雨后初晴,太阳并不算热烈,略显矜持地藏匿于浅淡的云里。
&esp;&esp;往下看,有人骑着自行车,有人拎着菜篮子,人们并不算匆忙地行走在绿化植被充足的小区里,像漫步花园中。
&esp;&esp;他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时刻了。
&esp;&esp;一线天里没有人间烟火,没有这样多形形色色的面孔。
&esp;&esp;学校里每天早晨六点半,雷打不动的起床铃,包括周末在内。而他这个校长不得不先于大家起床,哪有全体师生都忙碌起来,校长还在床上蒙头睡大觉的呢?
&esp;&esp;一到六点半,学校里像是行军打仗一般,所有人都忙忙碌碌的。
&esp;&esp;时序习惯了。
&esp;&esp;是在这一刻他才忽然感受到久违的生活,他低头看着一对白发老人结伴而行,手里似乎拖着买菜用的小推车,有一瞬间他希望自己也是其中一个。
&esp;&esp;转瞬间想起昨夜的梦,时序笑起来。
&esp;&esp;该说他太乐观,还是未雨绸缪呢?昨晚人家才刚亲了他一下,半夜他就开始思考双人沙发和双人床了。
&esp;&esp;等到时序推开卧室门,迎接他的是一阵奇特的食物香气。
&esp;&esp;厨房是开放式的,祝今夏正在岛台与灶台边忙得不亦乐乎,开烤箱,取香肠;开蒸箱,拿玉米;关吐司机,夹出面包;最后是打开微波炉,取出热牛奶。
&esp;&esp;看时序头发乱蓬蓬地远远观望,她手忙脚乱中还不忘斜他一眼。
&esp;&esp;“你就准备隔岸观火?”
&esp;&esp;“只是觉得稀奇。”时序侧头看看窗外,“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啊?”
&esp;&esp;他在揶揄她竟然会下厨。
&esp;&esp;祝今夏笑出声来,目光明亮地与他对视,“只是觉得在学校里吃你三个月,好不容易你来绵水了,也该我稍尽地主之谊。”
&esp;&esp;时序闻言便像领导一般负手而来,在岛台上视察一周。
&esp;&esp;吐司配意式香肠,番茄酱和黄油装碟在旁,热牛奶在杯子里,咖啡壶里还冒着热气。
&esp;&esp;“这就是你的地主之谊?”时序道,“全是预制品,没一个正经菜。”
&esp;&esp;领导颇为挑剔地给出点评,被大厨予以白眼。
&esp;&esp;“明知我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能有这桌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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