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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几步开外的男人将黑色挎包朝她扔来, 她下意识接住，动作倒是默契十足，但从瞪得溜圆的眼睛和微微张着呈现出呆滞状态的嘴不难看出, 她仍然如坠五里雾中。

&esp;&esp;任谁从睡梦中醒来, 看见远在天边的人忽然一下近在眼前, 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吧？

&esp;&esp;除了那一巴掌的余威还残留面颊之上, 隐隐提醒她已然梦醒。

&esp;&esp;她这才后知后觉，阔别一个多月, 再重逢时没有什么风花雪月, 她居然像个傻蛋一样坐在轮椅上睡着了, 还当着时序的面抽了自己一耳光。

&esp;&esp;“……”

&esp;&esp;多少带点一言难尽。

&esp;&esp;不等她继续懊恼, 很快ct室的铁门重新打开, 白衣大褂的医护人员拿着小本子走出来。

&esp;&esp;“阳晨芝！阳晨芝的家属在不在？”

&esp;&esp;“哎哎，在这！”

&esp;&esp;祝今夏猛然清醒，记起自己身在何处, 所为何事，连连应声，一骨碌从轮椅上爬起来，转身推着车要去接应。

&esp;&esp;身后传来的问询声里隐含笑意：“你奶奶叫橙汁？”

&esp;&esp;……？

&esp;&esp;祝今夏百忙之中抽空回头瞪他一眼：你敢拿我奶奶打趣？

&esp;&esp;时序嘴角一弯，眼神里带点散漫的笑意：我就随口问问。

&esp;&esp;轮椅是医院的旧物, 用的时间长了，各处零件都老旧磨损, 不够灵巧，祝今夏推得相当费劲，最后卡在了进门处的凹槽上，连推几下，没推进去。

&esp;&esp;下一秒被人伸手接过。

&esp;&esp;“我来。”

&esp;&esp;“不用，我自己能行——”

&esp;&esp;话没说完，时序轻巧地挤开她，接手了体力活。

&esp;&esp;仿佛历史重演，当初在学校时，在她手里重得要命的水桶到他手里就轻若无物，如今轮椅也不例外，她推着费劲，哪哪都不听使唤，他推着却灵巧又轻松。

&esp;&esp;“……哎，你怎么又鸠占鹊巢啊？”祝今夏冲他背影喊。

&esp;&esp;前面的人恍若未闻，轻松推着轮椅进了ct室，三两下功夫已经开始搀着老太太往上坐。

&esp;&esp;祖母不明就里被陌生人服务，人都坐下了，见对方也没穿白大褂，一头雾水。

&esp;&esp;“你是……？”

&esp;&esp;祝今夏赶紧上前解释：“奶奶，这是时序，我去支教那所学校的校长。”

&esp;&esp;时序是见惯了家长的，好歹当了一年多校长，也不慌张，当下极有礼貌地叫了声奶奶好，只是比起素日在学校里的模样，少了些严肃冷峻，多了几分小辈的尊敬与和善，眉梢眼角都挂着浅浅的笑意。

&esp;&esp;她就没讲过这么平易近人的时序。

&esp;&esp;啧，这怎么还看菜下饭啊？

&esp;&esp;被祝今夏斜眼一瞄，时序也只装作没看见，一边询问病房在哪，一边推着老人家往回走。

&esp;&esp;祝奶奶就这么稀里糊涂上了陌生人的黑车，她年纪虽大，但脑筋却很清楚，很快察觉到哪里不对。

&esp;&esp;她问祝今夏：“你不是跑川西的大山里去支教的吗？”

&esp;&esp;再看时序，“那校长怎么会在绵水呢？”

&esp;&esp;隔着十万八千里地的。

&esp;&esp;……这个问题，她也想问来着。祝今夏哑口无言，也跟着抬眼看时序，示意他自己的问题自己答。

&esp;&esp;时序笑笑，游刃有余说：“周末有个会，我来市里开会。”

&esp;&esp;谎话第一次对顿珠说时，还稍微思考了几秒钟，第二次就顺畅得多。

&esp;&esp;“昨晚得知您生病，我不在还好，既然都来绵水了，当然要投桃报李。祝老师去山里时帮了我们不少忙，我来看看您也是应该的。”

&esp;&esp;看看，多么天衣无缝。

&esp;&esp;“哎！”祖母连连道谢，“那怎么好意思呢？真是太麻烦你了……今夏，别让校长累着，快，你来推我！”

&esp;&esp;“没关系，祝老师力气小，让我来。”

&esp;&esp;“不不不，这太麻烦你了——”

&esp;&esp;“不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