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第2/3 页)

p;&esp;脏兮兮的小脸，深色的皮肤，还有浓艳的高原红。

&esp;&esp;那些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一双是她在宣讲单上看见过的，可每一双都和上面的别无二致，充满了希冀与渴望，像清晨的露珠，像山顶的朝阳。

&esp;&esp;祝今夏很想说你们不用谢谢我，其实我来到这里的初衷跟支教关系并不大，我是带着喘口气的心态逃离城市，来到大山的。

&esp;&esp;她很想说她做的一切根本微不足道，短短两个多月，她虎头蛇尾，有始无终的，根本没有带来什么。

&esp;&esp;倘若此行真的有所收获，那也该是她，她曾以为自己带来了一束城市里的光，却没想到最后被照亮的竟是她。

&esp;&esp;……

&esp;&esp;哭成一片的小孩又排着队，在于小珊的鼓励下，一人从桌子上拿起一条洁白的哈达，轮流献给祝今夏。

&esp;&esp;祝今夏低下头，俯下身来，看见脖子上慢慢多起来的白色。哈达明明轻若无物，却又沉甸甸压在心上。

&esp;&esp;她拥抱了每一个小孩，一一帮他们擦干眼泪，轻声说：“不哭，不哭啊。”

&esp;&esp;然而看着泣不成声的孩子们，她的眼底也逐渐滚烫，视线跟着模糊起来。

&esp;&esp;她想起父母说过的话，自嘲地想，是她还不够勇敢吧，说好不哭，说好要笑着离开的，最终也没能做到。

&esp;&esp;她知道人生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琐碎的，稀松平常的，只有小部分时刻才有极致的喜怒哀乐。等到垂垂老矣，坐在火炉边回想此生时，也许只会记得几个模糊的瞬间，比如人生中第一次体验生离死别，比如某一次离家出走觉得被全世界抛弃，再比如热恋时用力到濒临窒息的吻、分手时仿佛永不干涸的泪。

&esp;&esp;在乏善可陈的人生里，生命的悸动因罕见而珍贵，可人活着不就为了那几个瞬间吗？

&esp;&esp;祝今夏边笑边哭。

&esp;&esp;她想，真好，她又多了一个瞬间。

&esp;&esp;那天黄昏，从教室离开，她在楼道里缓了很久，才擦干眼泪走进时序的宿舍。

&esp;&esp;推门一看，时序已经回来了，正在昏黄的厨房里熬汤。

&esp;&esp;外间狂风大作，天昏地暗，温度奇低，而他静静地站在灶台前，手里还拿着汤勺缓缓搅动，回头对上她通红的眼，动作忽而停下。

&esp;&esp;祝今夏进屋就闻见了一阵奇特的香气，怔怔地朝他走去——锅中，四条高原湖泊里的小鱼熬出了一锅雪白鲜美的汤。

&esp;&esp;她张了张嘴：“……不是说变天了，捉不到了吗？”

&esp;&esp;时序笑笑，视线在她泛红的眼圈上停留片刻，才收回视线，一边关火一边轻描淡写说：“多花点时间，总能捉到。”

&esp;&esp;话音刚落，顿珠从外面咋咋呼呼冲进来，边跑边说：“听说今天山上下雹子了？”

&esp;&esp;祝今夏一怔。

&esp;&esp;时序过了一会儿才应声：“嗯。”

&esp;&esp;“这鬼天气你还去抓鱼？”顿珠跑进厨房一看，“艹，还真给你抓到了？”

&esp;&esp;他啧啧称奇：“你可真行啊，老于说水都要结冰了，雹子噼里啪啦往身上砸，大家都上岸了，就你在里头待了大半天，捉不到愣是不走。咋的，你跟这鱼有仇啊？”

&esp;&esp;祝今夏倏地抬头，这才来得及打量时序，他穿了身黑衣服，脚下还踩着雨靴，不仔细看看不出。她伸手一摸，湿的。

&esp;&esp;再看头发，因为发质硬，总跟针扎的一样，也看不出干湿，仔细瞧才看见发梢的水珠。

&esp;&esp;她捏着手心，“……回来怎么也不换衣服？”

&esp;&esp;“没时间了。”他没有回头看她，还是平平淡淡的一句。

&esp;&esp;祝今夏的胸口像被什么堵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esp;&esp;时序动作利索都尝了口汤，火候到了，盐味够了，才盛了一碗递给祝今夏。

&esp;&esp;“尝尝。”他说。

&esp;&esp;祝今夏听见胸口沉闷的心跳声，竟不知该作何反应，最后只能机械地接过汤，小口抿了抿。

&esp;&esp;“怎么样？”时序观察她的表情。

&esp;&esp;“好喝。”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esp;&esp;时序笑了，端着汤往客厅走，边走边说：“好喝就行。”

&esp;&esp;不枉费他在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