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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没嚷嚷！”

&esp;&esp;林凌扶了一下额：“那你先回房里去，我们要说点事情。”

&esp;&esp;小芳眼珠转了转，撇了撇嘴：“你们要说归你们说，我归我洗碗涮锅，碍着谁了？你就是看我不顺眼！”

&esp;&esp;“说了不用你洗——还有你声音亲轻点，我耳朵疼。”

&esp;&esp;斯江也发现了，小芳简直堪比行走的功放，看来以前为了垃圾桶的事倒也不一定是真的脾气大，声音一大话一直就显得脾气大。

&esp;&esp;“轻不了，你这么凶我，我还不能说话了？我们乡下人嗓门天生亮堂，你城里人细气你了不起？”

&esp;&esp;“我什么时候凶你了？”

&esp;&esp;“哈，你这脑袋瓜子转脸就忘啊？现在你就在凶我，刚刚也凶了，我好不容易偷跑出来，还顺了两只老母鸡给你，一路晕车晕得我吐了好几回，差点被司机丢在高速上！结果呢？我碍着你去找你女朋友了？你见到我就驴脸瓜拉的，你打发我去给大姐送钱，是不是就想让大姐留住我？最好我这辈子也不要上你家的门？回头也被他们绑到董瘸子家当新妇，要是养了儿子你就托人送个红包，再也没得人烦你了，你逍遥快活一辈子才好，是不是？”

&esp;&esp;兄妹二人这几段说的是徐州土话，斯江听了个一知半解，见林凌脸色极差，便开口道：“麻烦给我倒杯热水？”

&esp;&esp;林凌转身去了厨房，斯江对小芳点点头，跟了进去。这个别墅九十年代初期造的，并不时髦，厨房和餐厅之间是独立的木门，关上门另成一方天地，夏天热死，冬天冻死。优点也有，隔音不错，外头小姑娘的咆哮牢骚分贝骤减。

&esp;&esp;煤气灶打着了一圈冰蓝的火苗，水挑子蹲在上头，壶嘴对着斯江也像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esp;&esp;“你没骗我。你只是没说，”斯江却接上了他先前的话，“你有权利不说。”

&esp;&esp;林凌扭头看向斯江。

&esp;&esp;斯江笑了笑：“我是来特为跟你说对不起的。”

&esp;&esp;林凌如堕冰窖，却也不意外：“不用——应该的。”转念觉得自己词不达意，想要纠正却又糊在了喉咙口，眼圈酸胀不已。

&esp;&esp;“对勿起啊——”林凌干笑了两声转过身去开了点窗，“吾吃根香烟要紧伐？”

&esp;&esp;“没关系。”斯江静静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摸出香烟，又到处摸打火机，没寻着，他弯下腰撑着台面噙着烟靠近煤气灶，火光落在瞳孔里，有水光，水挑子的胖肚皮上突然冒出一点青烟，糍地一声。

&esp;&esp;斯江低下头：“谢谢。”

&esp;&esp;香烟氤出一滩光圈，斯江不禁走了神，想起去年莫文蔚那首大热门的歌曲，歌词里写道“男人大可不必百口莫辩，女人实在无需楚楚可怜”。蒋文琦曾经踩在钱柜的沙发上，一手拿酒瓶一手拿麦克风，唱得冷酷无比，实则泥足深陷，但到了真正的关头，却也当断则断毫不手软。

&esp;&esp;斯江深知自己和蒋文琦不一样，她对景生也从来没有像斯南那样在行动上豁得出去过，她连痛都像蛛丝，细长绵绵不绝，但不为人知。她在感情上已经成了一个卑鄙且吝啬的人。对林凌，她不会因为反抗顾西美而执意高尚，她会恐惧会踌躇有后顾之忧。她也不想为这份卑鄙自私找任何借口。

&esp;&esp;“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吗？”斯江轻轻问。

&esp;&esp;林凌按灭烟头：“没啥——如果你不忙的话就听我胡乱说几句？”

&esp;&esp;“侬港。”

&esp;&esp;“94年春天里有一日，我在海金滋向大家借钱买这套房子。”

&esp;&esp;“记得，3月16号，我那天当上了总助。斯南借给你八千，高利贷。”

&esp;&esp;林凌笑出声来：“她那也不算高利贷，不过你借给我一万二千块，按银行利息收的。”

&esp;&esp;斯江笑着点头。

&esp;&esp;“对不起大家了，其实那五万块我没拿来买房，我回徐州‘赎’我大姐去了，他把我大姐卖给了董家村一个瘸子，收了五万彩礼。我以为退了彩礼就能把大姐接回家——”林凌顿了顿，看向天花板。

&esp;&esp;斯江的视线不自觉地跟着他上移，六年的房子，天花板的粉刷已经卷了边，一层一层地，像云海一样腾腾地挂在空中。

&esp;&esp;“他拿了钱根本没去退婚，”林凌笑了笑，“我在新房外蹲到夜里一点半，冲进去把董瘸子一棍子敲晕了，抢了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