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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楚
沈氏被赵嬷嬷伺候着梳洗完毕,紧蹙的双眉不曾舒展过。
此刻沈氏正坐在主位上,一手撑在一旁的黑漆四方矮桌上,手掌拖着尖尖的下颚,身子歪靠着椅背。
口中不断吐出一口接一口地浊气。
赵嬷嬷知晓夫人今日气色不好,让屋里伺候的婢女都退了下去。
堂屋里便只有她陪着沈氏。
外头的婢女通传着“大小姐、二小姐”来的消息。
沈氏这才身子微微挪正,垂头理了理衣衫,吩咐赵嬷嬷亲自去门口迎了二人近来。
“母亲。”
“……”
姐妹二人依次行了礼。
宋锦夕一步上前,面上满是担忧,母亲的神色不大好看,她作为母亲嫡亲的女儿,即便此刻母亲面上抹了厚重的脂粉。
可她还是能从沈氏疲倦的神色中看出一些端倪来。
“瞧着母亲今日气色不大好。”宋锦悦清冷的声音中带了一丝担忧。
沈氏拉着女儿的手,抬眸看了看立在正屋里的继女,道:“快座吧。”
话落沈氏又给一旁的赵嬷嬷使了个眼色,赵嬷嬷会意,躬身退到一旁,片刻赵嬷嬷手中捧着一樽白玉观音到了沈氏跟前。
沈氏的心在滴血,面上还强颜欢笑,“昨儿你同母亲讨要的东西,今日便给了你,日后,可不要辜负母亲的一片心意。”
宋锦夕大惊,这白玉观音可是母亲极为宝贝的东西,她曾缠着沈氏讨要了许多回,可母亲都不曾松口。
如今怎么答应给了宋锦悦?
宋锦夕微微扯了扯母亲的衣袖,沈氏一双绣眉紧锁,“叹”了一声,示意她莫要出声。
宋锦悦才落座,赵嬷嬷已将那樽白玉观音搁在了她一旁的黑漆桌上,宋锦悦看了一眼那白玉观音。
屋里的烛灯映照在白玉观音身上,显得整个白玉通体经营剔透,观音头顶一层薄薄的白玉青纱薄如蝉翼。
果真是个好东西,怪不得沈氏如此宝贝。
宋锦悦起身,又朝沈氏见了一礼,“是母亲偏疼我多些,日后,女儿一定不会叫母亲失望。”
她一定不会叫沈氏失望。
沈氏再看了一眼那心头至宝,仿佛心被人刮去了一大块肉一般。
即便万般不舍,还要强颜欢笑。
“昨儿夜里有些落枕,这会子浑身都疼,你们自去玩罢,母亲先回去歇着了。”
赵嬷嬷扶着沈氏就入了里屋,沈氏又“哎”了一声。
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心疼的。
宋锦夕同宋锦悦二人起身朝着里屋的方向又见了一礼,这才退了出去。
宋锦夕因着想问问母亲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寻了借口将宋锦悦送出了母亲的院子,这才又折了回去。
天色也渐渐亮了,长廊下自有婢女取下一盏又一盏那挂在廊下照明的灯笼。
秋韵手中捧着那白玉观音小心翼翼跟在自家小姐身后。
方才沈氏那心疼的模样,秋韵瞧着就解气。
可沈氏的东西,小姐不是都命她拿出去当了?那现下这白玉观音?
行至国公府花园的连廊处,四下无人,秋韵这才轻声问起,“小姐,这白玉观音放哪里?”
宋锦悦顿足,绣眉微挑,唇角上扬,那笑容里三分明媚七分狡黠,“送人!”
“那送谁呢?”秋韵皱着眉歪着脑袋,一脸困惑。
送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喜沈氏,这事是遍京城都知晓的,又怎会要沈氏的东西?且宫里什么奇珍异宝没有。
送到章府?章府上下同皇后娘娘是一样,且比皇后娘娘更为厌恶沈氏。
她同小姐不在京城的这五年,她已然从旁处听说了,这五年,章府的人从未踏足至国公府。
“送去江南。”
秋韵更加不解,为何要送去江南?
“回去收拾一下,咱们今天去外租家。”宋锦悦纤长的指尖在秋韵的额前点了点,这个傻丫头。
江南有谁?秋韵又哪里能知晓,自打她出生起,便不曾同江南那边有联系。
随着年岁渐渐大些,京城的宗亲根系,还是被母亲每日耳提面命背下的。
她也才知晓,原来国公府在江南有一门亲戚。
这事儿,说起来,还要从她先祖说起。
先祖膝下只得了两位儿子,一位是她得嫡亲祖父,一位是她庶出的小祖父,听说小祖父自幼体弱,故而兄弟两个感情极为要好。
先祖去世后,她祖父承袭了爵位,小祖父因着身子弱,祖父便没分家的打算,让小祖父带着妻儿继续住在国公府里。
后来祖父入了大牢,国公府被抄家。
小祖父也在那时撒手人寰,那时小祖父的儿子已成年,因不喜读书,早早便在外行商,倒是叫他在江南闯荡出了一番天地来。
小祖父的发妻也就是她那不曾见过面的小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