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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氏要与他和离?
许湛几乎是拍桌而起,指着莲姨娘的鼻子骂道:“放你的屁。”
昨夜里苏婉宁一夜未眠。
将自己嫁来镇国公府的日子仔细地盘算了一遍,和离的念头既起,以往受过的那些委屈便渐渐地变得难以忍受。
她知晓许湛风流成性,也知晓他不喜欢自己这个妻子。
可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她总以为他还有几分廉耻之心,如今想来倒是自己高估了他。
苏婉宁想,她与许湛已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或许和离是对彼此的解脱。
唯一的担忧是安平王府门厅凋零,祖母和双亲都身子不好,怕是受不住此等打击。
可这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日子只会慢慢腐蚀她的生命。
才嫁来镇国公府半年有余,她便觉得自己苍老了数十岁。便如同冬日里的君子兰一般,无论如何的朝阳蓬勃,都会慢慢枯萎死去。
好在前些时日的徐怀安为礼哥儿作了引荐,若是礼哥儿能在校考上好好表现,说不准便能凭真才实学入鹰前司当值。
这等缥缈遥远的期望在此刻给了苏婉宁极大的勇气和慰藉。
苏婉宁默默地落泪,空耗了一整夜,晨起时双眼红肿而烂桃儿一般,月牙瞧了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去取了冷水来给夫人敷眼睛。”实则是躲到耳房里痛哭一场。
她只是不明白,夫人如此良善端庄,性情又温和知礼,为何二爷就是不肯好好珍惜她?
旁人家的主母若是有了子嗣,家里的姑婆夫君总要把她捧在手心里珍宠才是,到了她们夫人这里,便只能一夜一夜地辗转难眠、忧心愁苦。
早膳前,松云院的西门才开了一阖角,守门的婆子便瞧见了廊道另一头气势汹汹而来的许湛。
婆子立时退到一边,朝许湛福身问好。
可满脸怒容的许湛却没有心力去搭理这些出身卑微的婆子们,他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气冲冲地走进了松云苑的正屋。
彼时苏婉宁刚喝下一碗安神汤药,许是连日寝食难安的缘故,她身子各处都难受的厉害,心口处更是勾出些钝钝的痛意。
月牙和丹蔻都放弃了手边的动作,一个在内寝里轻柔地铺起了被盖,一个则小心翼翼地服侍苏婉宁用膳。
两个丫鬟心疼苏婉宁的身子,便愈发不敢作弄出吵嚷的声响来。
偏偏在如此寂静的时刻,许湛凶神恶煞地踹开了正屋屋门,晨光倾泄着抖入内寝,拂往苏婉宁的脸庞。
她素白的脸庞里映出秋水似柔华的俏美来,即便未施脂粉,却也有出水芙蓉的明艳在。
可许湛哪里有欣赏美色的闲心,从别院赶来松云苑的路上,他已然想好了要如何质问苏婉宁,得出答案后又该如何奚落责罚她。
至于苏氏所说的和离一事,他则半点没有纳进心间。
苏氏怀着他的血脉,怎么可能舍得与他和离?若是和离了,安平王府的面子该往何处搁去,她肚子里的孩子又该何去何从?
不过是苏氏恼他收用了邹莺珠,在与他耍小性子而已。
许湛笼络花楼魁娘的手段层出不穷,可到了苏婉宁这里,却只有无穷无尽的的怒火和难以自制的不耐。
譬如此刻,怒意凛凛的许湛正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苏婉宁,他俊白的面容因怒意而扭曲变形,质问声尚未抛出口时,苏婉宁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仿佛瞧见了个陌生人一般无波无澜。
这等出自心底最深处的漠视不必加任何修饰便能轻而易举地掀起许湛心里的怒浪。
明明是他居于高位,可他在苏氏跟前却总是矮上半截气焰。
“莲姨娘跟我说你要与我和离?”许湛怒极反笑,只凑到了苏婉宁跟前,好整以暇地注视着她。
苏婉宁丝毫不畏惧许湛打量的眸光,她搁下了手里的筷箸,仍是如此端庄和顺地回道:“是。”
她如此爽脆利落的回答,就仿佛她当真是下定了决心要与许湛和离一般。
这般欲擒故纵的把戏,怕是在等他向她低头认错吧。
许湛的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他不屑地瞥了一眼苏婉宁,只说:“你娘家靠着我们镇国公府的势才将日子过的好了些。”
苏婉宁不答。
她的沉默映在许湛的脑海里,便是她自觉心虚不敢再多言的铁证。
许湛心里掠过一丝得意,只听他道:“你若是真想和离,何不将和离文书拿来我跟前,我即刻就签了字放你归家。”
他是故意要刺一刺苏婉宁,磨一磨她这清高的性子。
苏婉宁则也露出了两分窘迫之意。今日晨起时身子抱恙,便没有第一时间铺墨写和离书。
她的为难让许湛话音愈发高昂了几分。
“没写?还是不愿意写?单单一纸和离书只怕是不够,你还得请了府医给你熬了堕胎药,将腹中我的血脉剜干净才是。”
许湛自觉占了上风,一时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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