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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季远“嗯?”了一声,眉头瞬间松开,“哦,睿哥儿送过来的啊,那没事儿了,嗐,那孩子,孝敬祖父呢。”
看着国公爷脸上慈爱的笑,老管家:“”
孝敬您可以,那也不用如此夸张吧。
天都还没大亮,鸡鸭鹅羊‘排队’进府的场面您是没看,那真是,叫那些御史听见风声儿还不得又参咱镇国公府一本啊。
老管家没猜错,镇国公府一大早的热闹,还没过夜,当天就趁热打铁被陈御史写好一封奏折直达明熙帝案头。
陈御史那叫一个精神抖擞啊,季远,呵,这可是你送老夫手上来的。
去往别宫前的最后一个早朝,金銮殿上,陈御史站出来,慷慨激昂,热血澎湃,把镇国公府季家人如何奢侈浪费、奢靡无度的行事作风揭露出来。
而能过得如此奢靡浪费,那钱肯定是贪赃枉法,守寡民脂民膏来的,就算这两个都不是?那也是非法所得。
臣参镇国公季远,还有季府上下不体恤圣恩,不怜悯百姓,作风奢靡成性叭啦叭啦,一口气输出一大堆后。
陈御史:“陛下,此等风气不可助养啊!”
陈御史好久没这么淋漓尽致地数落人了。
果然还得是季远。
哼,季远如今退出朝堂又如何,他还是个有爵位在身的国公,还住在盛京城御史台眼皮子底下。
不参他,参谁。
只是,陈御史发现,他话音落下后,整个大殿有些过分安静了。
嗯?
陈御史缓缓地抬起眼皮,以一个仰视的角度正好瞟见面无表情的明熙帝,还有朝他俯视过来的格外冻人的目光。
陈御史:“?!!”
直到王大公公宣布“退朝!”,明熙帝冷着脸走下金銮椅,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殿堂,陈御史看着百官开始散去,他还有些呆愣。
等随着大流走出大殿,陈御史和御史台的几个人站作一团,一起复盘。
他们都很不解。
今日参奏内容中规中矩,绝没有添油加醋之嫌,怎么怎么就惹得皇上不爽了呢?
虽说御史台的参人折子也不是每次都能得到皇上的认同,有时候,不长眼的傻子还会头铁去撞皇上忌讳。
但是陈御史很少参错人啊。
说直白点,陈御史可是皇上那头的人。
大多都是根据皇上意思行事。
镇国公辞官在家后,陈御史也不是没有参过他了,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皇上的态度嘛,就是放任不管,既不呵斥陈御史,也不下旨责问镇国公。
像今日虽然陈御史用词激烈了些,可参人的内容说到底也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放在盛京城哪个宗室、勋贵之家都不值一提。
顶多镇国公府的鸡鸭太吵了点。
哦对,刚才陈御史顺口还参了季府扰民,当时陈御史说得真来劲儿没注意,他们在底下偷偷瞥着,却发现陈御史‘骂’得越难听,皇上脸色越难看。
扰民也没骂错啊,就是后边儿陈御史有点没收住,延伸了一下,骂得稍微过分了些。
就在这时,御史台一个年轻小伙突然出声。
“那个,几位大人可知,这些东西是长公主府的人送过去的?”
几位御史同时转头:“?”
陈御史同样很意外,还有这事儿?
他一得到消息就文思泉涌,在宫门口站着执笔写下折子,洋洋洒洒一大篇,全是斥责镇国公府的。
居然是公主府送过去的。
而公主府
那不就是因为姚少傅告状,惹了皇上动怒,暂时被送出宫反思的福宁小郡王吗。
陈御史脸色瞬间变得有点精彩。
想到自己刚才一个激动,延伸骂出的那些话
被骂的是福宁小郡王的话,那延伸到的那位不就是当今圣上明熙帝嘛!
另外几位御史看向陈御史的眼神都变了,仿佛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孤勇者。
当朝敢怼着明熙帝鼻子骂的,陈御史,您是第一人啊!
这也是刚才那位御史台年轻小伙半天不敢说话的原因,真的,唯一收到消息的他,奈何职位太低,站在御史队伍最末尾,正好轮班轮上他,得以上朝听政沐浴圣恩。
根本来不及、也阻止不了陈御史慷慨激昂的陈词啊。
看着几个同僚或敬佩,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害怕的目光。
陈御史:“”
陈御史一拂袖,双手作揖朝天一拜,正气凛然道:“监察纠正百官,向皇上谏言,本就是御史之责,本官只是做了分内之事,皇上是个明君圣君,自然明白臣等忠心。”
另外几个御史:“”呵呵。
有本事你手别抖那一下啊。
而年轻的小监察御史看着他们御史台一把手陈御史大人,不禁冒出崇拜的星光。
不愧是您陈大人,我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