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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琤琤站在海棠花树下,树影漂浮于地面。阳光透过花叶间隙中散射,偶尔会刺了人的眼,她半眯着眼,看着地上自己的身影。
“朝都依旧玲珑地,佳人却换素衣装。”她喃喃自语,轻笑一声。
忽忆起游魂之时。
——当年她悬梁自尽后,因怨气太重无□□回,只得当游魂盘旋在皇宫之上。
似是老天爷怜她孤苦含冤死去,让她不入轮回,从而知晓了许多事。
比如自己的死亡让李珏并非感到难过,而是慌乱。他虐杀晏家满门本失军心,还未安抚,这下,让他再无筹码摆布晏家军为其效忠。
又比如这么多年,自己坚信的爱情不过是玩笑——李珏从未喜欢过自己,娶她为的是晏家的拥护。他所爱之人是他的表妹,林乐晚。
更遑论那年,李珏授意百姓谣传。为的是逼父亲出兵,助其坐稳储位。
种种真相,摧心剖肝。
她却不能手刃仇人。
后来,李珏大势已去。
登基不过三年,就被毫不起眼的襄王殿下李执轻松篡位。
可刀剑之下,李珏竟拿出当年晏家拥护登基一事斥责李执罔顾礼法,罔顾忠臣之心。
怒火在心中烧了起来——
他那时,怎敢再提晏家?
贝齿不自觉紧咬,浑身微颤,又轻笑一声。
上一世自己紧黏的李珏,如今还未见到过。
她不来寻他,他便不来寻她。
见不到也好。
她能多积累更多的筹码足以复仇,也免得自己抑制不住恨意,直接拿剑捅他一对穿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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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阳光暖洋洋,晏琤琤抬头望向蔚蓝天空,浑然未闻不远处霜竹的呼喊声。
祖母的病解决了。
她心中彻彻底底地松了一口气。
后续便只剩这丽春花的由来,这种珍稀的贡品源头无非是从宫里所得,抑或私下从西夏商人购买。
不过暂时不着急,有的是时间。
可再往后走的日子发生了什么?
百花宴之前……
她记得宁州此时正在闹春旱,青州都统郭尘泰也就是纯贵妃娘娘郭妙颖的哥哥不久便会秘密归朝都。
而不久后,春旱蔓延西南各州,届时唯有一人可解。那便是大越最年轻的状元郎,江誉。
可眼下她暂时没法、没能力出去寻这个人,提早招安这个人。
晏琤琤皱了好看的眉头。
不能再让木樨拿令牌去府兵营要人办事了,以后的事许是越来越凶险。要想个法子将祖父在府兵营里秘密留下的人整合起来,以后为她所用。
犹记百花宴前夜,父亲母亲曾计划与她认真长谈,严肃询问她属意何人。当时她蛮不耐烦只道“非李珏不嫁”一句后便先行离开。
现在回想,当时应是父母亲提早得知高皇后的想法,所以才会询问自己。
再想到后来发生的一切——
晏琤琤笑了笑。
她笃定,若是当时她不愿嫁李珏,父母亲无论如何都为会自己抗圣旨。
嗯?等等。
伸手仔细算了日子,按理说应是明日便是百花宴了,可怎宫里通传的宫奴并未来信?
莫非因自己的重生,因自己改变了祖母的命运,所以这百花宴也变了吗?
既然为自己宽延了时间,那若她能在婚旨下来之时将婚事定了,届时饶是太子也不能抢亲。
那找谁好呢?
至少得找一个对自己有好感的人。
脑海里闪过的各世家弟子的模样,思绪缠绕成一圈又一圈的麻绳在她脑子里折叠又打结,恼得让她往前小走几步。
骤然脚步顿住。
脑海里定格了一个男子…
“呼——”
若有若无的喘气声忽然从头顶上方逃逸来。
晏琤琤眼前的景色似乎在飞速地漂移,在往下垂坠。
而她那垂落的尾发似被什么东西紧紧缠绕,让她不得已地整个人往后仰,又忽然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双脚似是有一瞬离了地,仿佛如话本子里那些大侠在空中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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