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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董奇川的手割穿了,家里到处是血。”
“那次之后董奇川和她的事被董家一些人和老爷子知道了才会让她离开家去国外,让董奇川退下来由董蕴接班。”
我将咖啡杯捏扁扔进垃圾桶,颤颤将双手举到口边哈气。
“可她爱他”
“可能吧”
赵一锦说,“但有些事情也说不好。她也怀疑自己有些心理障碍。”
我想起心理咨询室外的背影。
回到家我脱下外套,开启暖气。身体慢慢变暖了才发觉被冻得周身都有些疼,加了床毯子到床上,然后钻进被窝里。
那天赵还隐晦地提了提从绪替董家在拍卖行cao作的一些事。艺术品是无价的,而她的法律身份名义上和董家没有关系,这样有时能提供一些便利,由着她在国外一些年也是在铺路。
董蕴和从绪的关系能不错,其原因也并非只有血缘和感情。她们都是一家人,眼里少不了钻营和利益。董家留着从绪,有些不在明面上事还得需要这样的人来做。
她说你知道有时候利益上也真的很难
我不知道。我只觉得复杂又混乱,不愿再多想,渐渐睡去,不知几刻了又在黑暗里醒来。
十几年前,她离开我之前的那个夜晚我做梦了,也像现在这样醒过来。听见她自言自语,
“伏羲。”
你要飞啊
你飞吧”
等你老了,飞不动了,就回到我身边来。
我照顾你。”
那时我以为她在呓语。
身体好像更疼了。捂住头可是怎么心脏也疼,哪里都疼。腹部的刀口疼。怎么这样疼。
她那时是有多疼啊。她一个人。
我起身,收拾了简单的行李。
打开手机买了几小时之后的红眼航班,打车去机场。
我奶奶去世前的那个月,
出发前在她的书架深处,我找到了一张时间标注在十几年前某个十一月十一日的照片,画面上一个穿粉白色毛领大衣的长发女孩抱着另一个带着灰色毛线帽子的女孩,两个人站在冰场中心提前布置出来的五光十色的圣诞树前,甜蜜温柔地看着镜头心满意足地笑着。我没有我们的照片,没想到她竟存了一张。
那天我和她说:“我们去游乐场吧!”
“今天我生日。”
刚走进去就看见面前高高的旋转秋千,柱顶的链条像伞一样将坐在尾端的人们甩开。她勾了勾我的手,“走吧走吧。”一点不给我犹豫反悔的时间。
她一点都不怕,我们在高空旋转,她还有闲心拿着相机摄像拍照。长发飞舞,伸开双臂,快乐地冲我呐喊,“伏羲!爱不爱我?”
我恐高,惨叫得像尖叫鸡,双手死死地握住面前腰间一根细到恍若不存在的铁棍,所谓的保险。大声冲她边喊边求救:
“爱!”
“我爱你!”
“从绪我恨你!啊!放我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我死了!”
她偏头问我,“生日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被风吹的眯着眼大叫,过呼吸以至于视觉上有点失真。但还是认真想了想,说:
“自由!”
我笑着大叫,然后抬头看浅白色的月映在淡紫色的晚霞对面,又低头望见正点起灯的地平线。我许愿,“想要无边无际的自由!”
想自由生长。想学许多知识。想看山川河流旷野,想看火山雪山冰山,想看沙漠与海,想看村落与城市,看各处万物兴衰人生百态,历史与未来。
我还想爱,想吃,想有三猫四狗。后来我想和她有个家。
她也笑了,陪我望向和渐渐浮现的星月,答应着:“嗯,是啊。”
冬季傍晚绯色的风里,她在旋转的暮景前笑着望我,有一点宠溺,好像还有一丝遗憾。
自由需要钱,很多很多钱。
我想我那聪明,现实,又理性无比的恋人选择了很多很多的钱,追寻她的自由去了。到底是我给不了她的。这对我们也不是一件坏事。
我没有想到的是,和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已经是她捉襟见肘的全部自由。
而她傻得不行,全挥霍在了我身上。
车停下来,我结账。下车,走进机场。
我不知道。
我想回去。
我可能得离婚。
但一定要回到她身边。即使我可能没有办法承受。
她倾尽所有,给得太多了。我无法偿还。
我不再想到阳光下了,我想在她身边。
你一定会觉得我,我们,乱伦,弑父,放荡,背德,变态,自虐又互虐也许吧因为我们都破碎,都残缺到病态。
她要在阳光照不进的角落里溺死。我救不了她,就陪她一起沉沦。
许多东西,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于是在一个冷夜的偏僻机场里写下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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