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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微微睁眼,泪水滚落下来,眼神有些茫然和恐慌:“母亲,我……”
秦老太太伸手捂了一下她的嘴:“别怕,还有我们呢。”她又看向秦流西:“让人准备着热水,盆剪刀被褥布匹什么的,可以的话,请个大夫过来坐坐。那姜汤再加些红糖,打两个鸡蛋,让你三婶补补力气。若有参片,也备着。”
她这是打最坏的打算,要是请不来稳婆,她们自个接生。
好在虽然耽搁了些时辰,但稳婆还是请来了。
一番检查过后,稳婆脸色有几分难看,放下盖着产妇的被子,便走向秦流西。
秦老太太刚想开口询问,却见稳婆已经向秦流西行了一礼,便愣了一下。
“大小姐,这位太太月份未足,却是见了红破了水,宫口也不见开,只怕要服催产药才行。而且,还得有些准备,还请大小姐示下。”
秦流西听了这话倒还没什么反应,可在场的女人,却是纷纷变了脸。
都是过来人,大部分都是当了娘的,哪里不明白女人产子如同闯鬼门关,而眼前这一关,刀剑铺路,但凡秦三太太有个不力,就是一尸三命的结局。
秦老太太想明白这一点,脚下发软,捏紧了手中佛珠,布着皱纹的脸越发的萎靡苍老了。
两个姨娘已经小声啜泣起来,秦老太太听着嫌晦气,沉声呵斥:“哭什么,出去。”
哭声戛然而止。
秦流西便道:“祖母,您看?”
秦老太太看了床上的小儿媳一眼,疲惫地道:“请大夫开了药方熬过来吧。”
秦流西点点头,看了岐黄一眼,两人走了出去。
“你去我那边小库房捡了药材,亲自熬上来。”秦流西轻声对岐黄说了几味药材。
岐黄没有半点异议,脚步飞快地走了下去。
秦流西隔着窗户看着屋内影影绰绰的人影,揉了揉眉尖,叹了一口气,拿了药箱来到一旁的厢房。
打开药箱,她从里面取了纸笔和暗红的朱砂,微微沉凝提气,提笔画符。
她下笔稳又快,锋锐的笔尖落在纸上,力度透纸,仿有金光闪过,金光一闪而过之后,纸上叫人看不懂的线条突然变得灵动。
画符保三婶平安
秦流西接连画了三张符,叠成三角,再把东西收好,回到产房。
岐黄此时已经去而复返,手上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见自家主儿点头,亲自把药喂给顾氏。
王氏上前一步,想要帮忙,可这叫岐黄的丫头也不知怎么用的巧劲,轻轻松松的就把人扶起,药灌了进去。
而秦流西则是把两个灵符分别系在床头,枕头底下,另外一张则是备着。
众人看到这画面,神色怪异。
“西儿,你这是?”王氏眉梢跳了一下,这丫头怎神神叨叨的?
秦流西木然地开口:“哦,平安符,保平安的。”
众人:“……”
听着有些奇奇怪怪的,可是不敢说。
催产药的作用很快,顾氏又开始喊疼,才开了口,就被稳婆给劝住了:“太太放心,有大小姐在,你定会母子平安的。”
顾氏愣了愣,却没放在心上,只当是个安慰,泪眼朦胧的看向王氏:“大嫂,给我帕子咬着。”
王氏把一条干净的帕子叠了放在她嘴里。
秦老太太看秦流西还在屋内,便道:“你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就别在这了,在外头等着吧,王氏梅娘你们在这帮忙就行。”
行。
秦流西听话的推门出去。
倒是岐黄,递了一盏茶过来,打趣:“小姐,您真就这么坐着?”
里头正在煎熬的那位,可是她的三婶呢。
秦流西啜了一口茶,睨了她一眼,道:“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堂堂的大家闺秀,怎好观看妇人产子?”
秦家啊,哪怕大厦倾轧了,可曾经也是出了三品大员的官家,她么,也是堂堂的官家小姐。
岐黄险些笑了,道:“您说这话也不嫌脸疼得慌,就上月,您路过那桃花庄,还替那邓家难产的小娘子接了个大胖小子呢!”
秦流西面不改色:“吃了人家一口桃花酥,结了这因果,自然是要还的。”
岐黄笑了笑,又敛了容,问:“小姐,秦家这忽然来了这么一劫,您是半点都不曾卜算到?”
秦流西默了一下,她能告诉岐黄,她小时候就算出来了?
想了半晌才道:“人有三衰六旺,一个家族亦是一样,花哪有百日红的,秦家顺风顺水几十年,如今遭此横祸,也是小人算计所致命中有此劫。小人得志时,避其锋芒,先破后立,青山犹在,将来总有拨开云雾见山的一日。”
岐黄道:“小姐说的也是,有您一天,秦家总不会真倒了!”
秦流西笑而不语,默默地端起茶。
都是因果所然。
“不过,秦家人这么多,这才来了些老弱妇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