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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鼎臣吓了一跳,他磕磕绊绊道:“万岁莫急,李御史吉人自有天相,臣以为……”
朱厚照咬牙道:“快看看有没有别的谜语。应该就在这句附近,你仔细找找。”
顾鼎臣忙应道:“是,是。”
既然明确了位置,要找就要容易得多。顾鼎臣很快就找到了下一个,毕竟在‘殄此凶逆’后面加一句‘如乘飞龙’实在是太突兀了。他想了想道:“飞龙应该是指《易经》中的飞龙在天,那就是爻卦。而乘就是马。马与爻相连,不就是驳字吗?”
朱厚照皱眉道:“这是何意?”
顾鼎臣赞道:“张郎中真奇思妙想,您看这前头还有一个虎字啊。相传在春秋时期,山中野兽为患,因虎为百兽之王,有人便假装成老虎,去吓退野兽。可有一天,其人却在山中碰见了驳。驳虽形似马,却是连虎豹都能吃的凶兽,所以这人不仅没有获利,反而被驳而吞吃了。他在此用这一典故,意指……”
兴致勃勃的顾鼎臣突然又语塞了,朱厚照冷冷道:“我们与右翼联手,也只不过是假装的老虎,根本斗不过那只驳。张彩,真是好样的,亏得他想得出来。为何就不能写点朕也能看懂的,这样不至于耽搁这些时日!”
顾鼎臣在一旁欲言又止,要是您都能看懂,那这信怎么还送得出来呢?
顾鼎臣的修为还不够,一下就让皇爷看出了端倪。他瞪大眼睛道:“你这么看朕干什么?”
顾鼎臣急忙低头:“臣没有看。”
“朕明明看到了!”朱厚照气急,去拔他的头。
顾鼎臣使劲低头,力图将脑袋塞进胸口:“没有,没有,您真看错了。”
朱厚照:“……拿着擢升你的圣旨滚。”。
外头对此间的变故浑然不知。刘健等人正忙着完善联名奏疏,力劝万岁不要贸然动兵。而江彬等人则不甘心错失这样一个千载良机。江彬身为边将,既没有太监们打小儿的情谊,又不比太监常在内宫行走。他心知自己虽然凭借救驾之功暂时坐上了神威营总兵的位置,但皇上身边是卧虎藏龙,与其独木难支,不如好兄弟一起享富贵。
于是,他又向朱厚照举荐了许泰、瘿永、刘晖等边将,但这些边将入大内后,却没有如江彬一般一步登天,而是备受掣肘。
他们围坐在酒桌前,将桌上的烧鹅、糟鸭吃得一干二净,吐了一桌子的骨头。
许泰叹道:“江哥,必须得想个办法。内有宦官,外有廷臣。我们也不能天天搁这儿纸上谈兵啊。皇上听着也腻歪。”
瘿永的眼窝深陷,他晃晃悠悠地端起酒来:“而且咱也受不住。皇上是真要沙盘推演,两军对垒。刚开始咱还能游刃有余,可如今皇上的脑子越转越快,真是要招架不住了啊。”
刘晖等人也跟着附和,他越说越委屈:“前一次沙盘对阵,我就打输了。皇上斥责我不用心,还说我下次要还是这样,就让我滚回九边去……”
江彬何尝不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拍桌道:“行了,行了,都闭嘴。我又何尝不知。我就是明白,大家再坚持不了几个月,才向万岁力陈出兵。可没想到,那群酸儒竟然如此狡诈,硬把一封好好的捷报,说成是伪造的陷阱!”
许泰也是怒气填胸:“江哥,绝不能坐以待毙。这样的良机,可是千载难逢。咱们不知祖上烧了几辈子的香,才碰到了李越一伙,肯提着脑袋将鞑靼闹得个鸡飞狗跳。这一仗要是打胜了,咱们便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刘晖嘿了一声:“岂止是咱们,要是能赚到一个爵位,子孙后代都能长住京城,再不用去当那兵痞子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觉心头火热起来。
瘿永愁眉紧缩:“可也没那么容易。我看那群文官,是咬死不会让圣上出京的。可单靠咱们,又镇不住场子。那些个太监、御史和指挥使,哪个是好相与的。”
江彬将桌子拍得震山响:“我就不知道他们在怕什么!我们当然不会让万岁上战场去啊,只要他坐镇在九边,哪怕只当个门神也好的。”
刘晖道:“谁说不是呢。可他们就是不放心!”
许泰沉吟片刻道:“我看,咱们还是得从那封信上下手。能不能想法子弄到张彩的手迹,然后再和那封信对比,总不能他们说假的就是假的吧。”
瘿永磕磕巴巴道:“那万一,真是假的呢?”
江彬啐道:“放你娘的狗屁,我看是真得不能再真了。”
这时,这伙人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这信坐实。反正去了之后,不论打成什么样,都有法子扭成胜局。
江彬于是去找了“老儿当”中佛保。所谓“老儿当”就是宫中聪明伶俐,容貌俊美的新生宦官力量,明明都是少年,却叫做老儿,就是为了反着称呼。佛保因为通晓藏语和蒙语而受到朱厚照的喜爱,甚至连佛保这个名字,都是皇上钦赐的。然而,他爬得越高,就越觉步履维艰,所以才愿意和江彬里应外合,结成同盟。
不过碰上这样的事,即便是同盟也要掂量掂量。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