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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派人去寻她的母亲。
正好陆凤仪也往京师赶,两厢撞上结成一路,陆凤仪稍作修整就立马进皇宫,探望女儿。
姜榕坐在御座上,态度温和地让陆凤仪起身,说出自己的目的,道:“郑夫人,淑妃近日不思饮食,恰好你来了,不妨在宫中多住几日陪伴淑妃。”
陆凤仪路上听闻周帝对淑妃极为宠爱,但她将信将疑,听周帝如此说,没有欣喜若狂地接受皇恩,而是婉言拒绝。
“陛下,宫禁至重,外臣命妇不能久留内省。陛下爱重淑妃,老妇感激涕零。”
“若陛下因淑妃之故留老妇居内省,上为陛下招致幸私之讥,下使淑妃获不知足之谤,老妇诚不愿。”
姜榕听完,心道,这郑夫人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与淑妃大不相同。
他略扫一眼,只见郑夫人面色枯黄,神情憔悴,形容老气,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养出淑妃那样鲜艳妩媚的女儿。
他笑道:“别人以入宫为荣,郑夫人却谨守礼记,淑妃果然家学渊源。她一直念叨母亲,你且去吧。”
陆凤仪恭敬地告辞离去,背后却出了一层汗,到了外面,夏风一吹,烈阳一照,又冷又热,让人禁不住打了个颤。
宫殿檐上的琉璃瓦炫出刺眼的光芒,陆凤仪只看了眼,便觉得眼睛生痛头晕目眩。
这样的地方,她刚踏入就感到压抑和肃穆,然而她的女儿要在这里住一辈子。
来不及细思,陆凤仪跟着太监退出宣政殿,通过宣政殿旁边的小拱门进入内廷。
抬头就看见一座面阔五间的华美宫殿,殿前置铜鹤一对,石榴树两株,廊上摆着数十盆盛开的鲜花,宫太监垂手而立。
陆凤仪隐约瞧见里面飘荡的帘帐,不由得暗思这是周帝的寝宫还是哪位嫔妃的居所。
太监放慢脚步,满脸堆笑道:“陆夫人前头蓬莱殿就是淑妃的居所,你慢些。”
陆凤仪惊诧,面上微微颔首,跟着太监踏上通往蓬莱殿的道路,还未进殿,她隐约闻到一股酸苦的药味,顿时心中一紧。
刚才周帝说女儿不思饮食,她以为是湘儿苦夏,难道湘儿真生病了?
也是了,遭逢亡国巨变,又被周帝抢为宫妃,湘儿性子素来刚烈,难免会心思郁结。
陆凤仪脚步不由自主地快起来,她似乎看到了女儿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那药味越来越浓,仿佛整个宫殿在药汤中浸过一番。
“郑夫人来了,郑夫人来了!”宫女们慌慌张张地叫起来。陆凤仪心中七上八下,踏进殿门,举目却不见女儿。
“阿娘……”虚弱的声音从浅紫色纱帐内传出来。
陆凤仪如遭晴天霹雳,心如刀绞,她一切都明白了。
怪不得周帝要派人去请她,怪不得周帝要与她说女儿不思饮食,人都快没了,能吃下去饭吗?
她脑中理智的弦崩断,对周帝生出怨恨,大步上前,一把撩开帐子,果然看见女儿青白憔悴的小脸,瞧着就像日水米不进的样子。
郑湘初见母亲大喜,但仔细一瞧,母亲形容枯槁,心脏仿佛被紧紧攥住一样,喘不过气来,眼泪蓦地簌簌地往下落。
“阿娘……”
“湘儿……”
母女互见对方的惨状,肺腑酸柔,相拥对泣,情难自已。殿中的太监和宫女或用帕子或用衣袖拭泪,更添伤悲。
陆凤仪和郑湘母女抱着哭了许久,才慢慢止住哭泣。陆凤仪一边擦眼泪,一边直起身子看向女儿的脸。
咦?
陆凤仪悲伤中夹杂怜爱的表情突然凝滞,她看到女儿脸上泪湿阑干,带出一道道青白的痕迹。
陆凤仪伸出手在郑湘的脸上轻轻一捻,搓出脂粉,顿时脸色一沉,右手似乎要摸索什么东西。
郑湘心呼不妙,脊背发毛,蹬着腿往后猛退,直到抵住床栏。
她一手抓住栏杆往后仰,一手指着母亲的脸,理不直气不壮道:“阿娘,你的脸也……”
陆凤仪脸上黄黑色的脂粉被泪水冲得纵横交错,不成体统。
成林
你阿娘还是你阿娘。
相比于郑湘的心虚气短,陆凤仪没有一丝被戳穿的赧颜。她笑了,柔柔地笑了,就像春日的风,但……但是郑湘更怕了。
陆凤仪的怒气含而未发,抬头看向床侧而立的香兰和蕙香。
郑湘眼珠一转,能逃一刻是一刻,连忙介绍道:“阿娘,香兰你是见过的,这是新来的蕙香,心灵手巧,眼光也好,殿内殿外都是她布置的。”
陆凤仪闻言满脸笑容,从手腕上褪下两只手镯分别塞给香兰和蕙香,嘴里赞道:“都是好孩子。”
香兰和蕙香不敢收,拿眼看向郑湘。郑湘手一挥,大方道:“收了,我娘有好多手镯。”
陆凤仪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郑湘,香兰和蕙香千恩万谢地收下。
陆凤仪转头看向郑湘,面带微笑,郑湘悄悄地屈膝抱腿,不舍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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