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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看,我与李越相比,谁更胜一筹?”他自幼警敏,十一岁能诗,十三岁便可论文,才名在四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己也颇有自得之意。他又与李越同龄,李越如今已是贡士,他却因父亲为主考,为了避嫌不得参加这次的会试,自然起了好胜之心。
杨廷和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道:“若说文翰,你强过他,可若论经邦纬国、人情练达,他远胜于你。”
三子杨恒最不喜读书,因此在父兄谈话时,不敢作声。可眼见父亲如此夸赞另一人,却贬低哥哥,不由开口道:“孩儿觉得,爹是否对李越褒奖过度了。他又没有参与朝政,想必只是纸上谈兵而已。”
杨廷和敲了敲桌子:“当今为太子监国时,李越随侍左右。皇上每遇大事,必定垂询。而李越所谏,多能被采纳。国朝为外戚内宦所苦久矣,多少志士能人,血溅金殿也无济于事,可自李越一入宫,局势便大逆转,贬张家,治内宦,甚至连镇守太监都能召回。若无他的影响,单靠万岁自己,只怕转不过这个弯。”
杨忱嘟囔道:“万岁之所以肯听他的,还不是因为他是万岁的伴读。当初若让哥哥去,说不定也是一样,可您非要让哥哥在老家装病……”
一语未尽,严父、长兄便齐齐喝止。杨慎道:“快住口,这话也是胡说的!”
稍微泄露出去,就是欺君之罪。而黄夫人则起身,把门窗全部大打开。这一来,若有人偷听,也无处可藏。
杨廷和默了默道:“别说他福薄,没有那个机会。若真去了,他只怕活不过一个月。”
这话也只有亲爹说得出来,杨慎正待辩解,就听杨廷和道:“对上张家,你哥哥必定是严格划清界限;对上宦官,你哥哥想必也是耻于为伍;对上皇上,估计会一日三劝,长跪不起。这般一来,对上不得信重,对下处处树敌,至于你们的爹——我,当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左春坊左中允,也没有什么面子和本事能够护住他免遭明枪暗箭,这样一来,可不是只有一个月的寿命。”
杨慎一时面红耳赤,杨忱也讪讪的:“可李越,他又……”
杨廷和道:“他有那个本事。昔日,万岁只把他当作玩意儿,宦官对他时时警惕,张家更是将他当作绊脚石,文臣又觉他是谄媚之人,处处刁难。可不到半年时间,他就站稳了脚跟,让所有人对他都刮目相看。一个无亲无故无后台的十三岁的孩子,能做到这个地步,此人颇有晏子之风,注定是凤凰池上客。”
杨慎则疑惑道:“可是,难道不该洁身自好,直言劝谏吗?”
杨廷和摸摸他的头:“你还是太单纯。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但这不是让你抛却底线,而是要学会迂回地去实现目标。你要入朝,要学得东西还多着呢。就算中举,也没有你们想得那么容易。为父看皇上的意思,要一改重文之风,罢黜夸夸其谈之辈,留下善谋略的能臣和能做事的循吏。所以,从即日起,你们都不要闷在屋里死读书,必定要亲自在外走一走看一看。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如果连问题在哪儿都不知道,何谈治国?”
四子都起身领训。杨慎面上微红,又道:“爹,可否劳烦爹,儿子自入京来,还未见过李越……”
杨廷和笑道:“这有何难,西涯公再办文会时,你便去参加,何愁见不得李越,说不定还能与他一较高下呢。”
杨慎眼前一亮,拱手应了。
月池浑然不知又有一人摩拳擦掌,等着见她一面。她正立在贡院前,等着放榜。榜前当真是人山人海,她等到人潮散了又散时方挤了进去,第一眼自然是找自己的名次,竟是二甲第三名。她心满意足,又打量前后的姓名,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比她高出一位的那位仁兄,名叫严嵩……
她前生虽只是知道一些历史常识,可大贪官严嵩的大名,她还是听过的。难不成,竟是同一人?她按下疑惑,继续看下去,又在三甲找到了一个熟人,山东解元穆孔晖竟然只中了三甲第七名。明代科举典制,一甲赐进士及第,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则是同进士出身。三者虽都有进士之名,可同进士,怎么都要矮上一截。
她正如是想来,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她回头一看,身后之人,正是穆孔晖。
穆孔晖笑道:“自山东一别,便再未见过李贤弟。今日我们双双高中,何不去庆祝一下?”
同榜之人,都是未来官场的人脉。穆孔晖又是秉性正直之人,此时不交好,更待何时?月池欣然同意,还邀请穆孔晖去她家中做客。菜还没端上来,宫里的人便又到了。
贞筠、时春:“其实我们已经习惯了,真的……”
一声开鼓辟金扉
可她若是去了那种地方较真,不是一下与整个官场为敌?
月池不可能无诏带穆孔晖入宫, 在封建社会,把一个陌生男人留在家里和老婆小妾一道吃饭显然也不现实。她最后只能向他致歉,约他改天再聚。就在两人寒暄之际, 月池忽然灵机一动, 虽说同榜进士都是未来的人脉,可也要弄清哪些可交, 哪些不可交才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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