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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些忘了,这是没有天家标识的一些金银首饰,你拿去融掉,可以当盘缠。”
林韫接过,握紧。
平阳公主将东西交给她以后,就风风火火离开,不给她道谢的机会。
“素玉,快走。”驸马爷提灯照亮密道,朝她招手。
林韫将荷包往腰上系紧,跟了上去。
公主府本在内城最东,与外城隔着一堵墙和一条河。
密道便在河流之下,低矮一条,阴暗潮湿,需得弯腰而行。
出口在福田院后院种满花木的隐蔽处,这里是收容老幼病残,无依无靠之人的地方,大家伙都睡得早,并无人声。
林韫朝驸马行礼道谢后,便快步离去,朝南而行。
途径热闹非凡,人群混杂的北斜街和南斜街,她轻易就混在其中,又换了一身平民装扮,继续往陈州门方向去。
一路走到陈州门里仓区,发现城门守卫比平日要森严不少。
宫变还要在此加派人手堵她,阿娘给她的平安符里,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林韫躲在巷子里,按了按胸口上坠着的荷包,警惕往左后侧看去。
荷包里面,似乎有一小块玉牌一样,硬邦邦的东西。
就在她思索着事情时,黝黑窄巷之中,有人放轻了脚步,缓缓靠近。
啪。
肩上落了一只手。
林韫:“!!!”
如梦令
天幕乌云尚在,已凝成厚厚一大片。
若说白日的乌云似一座山移动,如今的乌云便像是群山倒挂,似要将天幕拉下来。
地面起了一层白雾,灯火一照耀,光就彻底散开,宛如墨在水中晕。
林韫已感觉风雪即将到来。
她刚偏转头看城门动静,肩上就落了一只大掌。
不等思索,那按在胸口的右手,就反手扣住来人手腕,往对面墙上扣去。
来人闷声痛叫,低声喊了句:“素玉,是我。谢大。”
谢大,名履,字致礼。
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谢景明的阿兄。
“对不住。”林韫松了手,压低声音道,“阿兄怎么会来这里?”
谢致礼叹了一口气,左右顾盼,将她拉进更深处的窄巷,把一封书信递给她看。
“景明留信,说你们家出了大事,他要毁容偷偷随你出走,一路相帮。”
唰。
林韫捏紧了信封:“他现在在哪里?”
“你放心,没等他写完信,行远就发现了,我们肯定不让他干这种傻事,把他打晕绑在了床上。”
她松了一口气。
谢景明是地道的读书人,学问极好,不到二十便摘下解元头衔,高中是迟早的事情。倘若对方真这么做,彻底告别仕途,她只会愧疚一辈子。
“男子汉大丈夫,为未婚妻而死也算有所担当。可如今局势黯淡,贼人把政,景明武力稍逊,即便脑子好,短期内也做不了太大助力。反倒容易被人发现,用来要挟你。”谢致礼将一个缠腰的行囊递给她,“这个你拿着傍身。”
林韫接过,缠在腰上:“多谢阿兄。”
“素玉。前路艰险,务必保重,千万不要做傻事。”谢致礼叮嘱,“只要活着,一切还有希望。等风头过去,你设法回来,只要你需要,我们都会助你为林家翻案。”
“多谢阿兄。我都明白。”林韫压住眼睛翻涌热意,“你快回去,小心被人发现了。”
谢致礼依旧担心,却也明白,时间容不得耽搁。
他道一声“保重”,转身离开。
等人背影离远,林韫吐出一口浊气,靠在墙上缓了一口气,才继续寻找机会出城。
还有一刻钟,外城门就要彻底关上了。
她必须要在此前,寻到机会出城。
呼——
地上起了风,扬起一地黄沙。
黄沙拍在刀柄刀鞘上,哐哐有声。
平阳公主踩着半只脚踏进公主府的尸体,手中剑锋尚且滴血。
她冷笑:“犯我者,必诛之。今日就算是老四来了,也没有擅自围困我公主府的道理。”
沈昌看了一眼对方脚下的尸体,赔着笑脸:“长公主多虑了。”
“多虑?”平阳公主眼眸一抬,那经历过战场的双眼,自带凛冽杀气,“我阿兄刚刚驾崩,传位老四,你就敢在我公主府前闹事,莫不是想要对我公主府下手?”
“沈昌,我可告诉你。我父皇当年予我封邑,赐我丹书铁券,可不仅仅是因为我是他女儿,而是这天下,有一部分是我亲手打下来的!”
她不愿天下离乱,不愿拖累驸马一家,并不代表她凡事要忍气吞声。
沈昌轻轻给自己掌了一嘴:“瞧我这嘴,真是不会说话。长公主别生气。我怎么敢围困公主府,只不过今夜骚乱,唯恐歹人作乱,惊扰了长公主,才会前来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