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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意味着抛弃。而这个背负和亲使命的人,承担的就是名义,是遮羞布,也是人质,更是自我安慰的良药。
刑部掌天下刑法, 可谓是尚书省六部之中最为清闲的衙门了,且是一清水衙门。除过个别案子需要再审再查,再由刑部议论后再转交大理寺断定罪刑, 大多案子大理寺都能处置妥帖。因而大多数的时候, 刑部官员比起户部官员算是轻省许多。但也因此,每每逢国库吃紧, 最先削了支度的, 就是刑部。
姬无拂坐镇刑部衙门, 盖因尚未正式受刑部尚书正职, 她并不轻易发言,大部分的工作和章程都是有旧例可以参考, 再者孟予精通法典, 向来有着断案无冤的声名, 需要姬无拂亲自料理操心的事情实在不太多。
或许是日子过得太舒心,隔壁临近衙门的官员终于看不下去了,向皇帝提出了另一项重大的事宜“重修法典”。修法的事情本该早日搬上日程, 但在太子姬赤华主持修书完成大周礼后,接二连三的麻烦延后了这桩更大的麻烦事。而今人人都盯着户部即将出炉的税改,纷争无数, 皇帝也终于打算分出部分官员来重修法典。
真正让刑部繁忙起来的,正是皇帝下达的重修法典的诏书。姬无拂原先看太子姬赤华主持修礼时, 整日就是在礼部衙门里坐镇,听听官员们辩论,以为这也是一桩清闲差事,等真落到自己手里, 才明白其中的艰难。
当胥吏第七次来向秦王确认某一处的律令格式时,秦王脸上很难再见到往日的轻松和惬意:“我记得这不是前日里才来问过, 照着之前的样子不行吗?”
胥吏相当为难:“秦王,诸司格式之文各有不同,平日里也就罢了,既是修法的大事,这上头差了一丁点,落到不同的人眼里可以是截然不同的含义,天长日久之后相差可就大了。”
姬无拂接过胥吏抄录的书卷,打开仔细研读两遍,果真有歧义,闭了闭眼,满心满眼的生无可恋:“这种东西也用来问,不该早两百年就统一律法格式了吗?这么多年难道只有你看了不顺心,前面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都蠢死算了。”
各地方记载案件具体内容的书面格式以及有司官员断案时各有习惯,在这个没有标点符号的时期,几个字句的挪动和误读,很可能就造成流放一千里和三千里的差距,甚至一不留心就是生死之别。
胥吏习惯了秦王嘴上胡咧咧的,小心问:“那这个怎么处理?”
姬无拂翻了个白眼:“你没看下头的署名吗,这是大理寺丞某氏办的案子,他现在调到御史台去了,你去过问一遍,问清楚他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不就好了?实在不成,再问孟刑部。”胥吏缩着脖子,小跑着离开姬无拂视线范围,出门直奔御史台。
使唤走了胥吏,姬无拂推开纸张,提笔沾墨将推广律令格式的建议写成奏疏,预备晚些时候上表皇帝。
人一旦多了工作,心情就不会好。
姬无拂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她宽和的好脾气正在随着桌案上日益叠高的文书愈发暴躁,尤其下衙前后送来的急事,好不容易熬到下衙,再送点什么东西来,她能气得把胥吏啃了。
对于秦王日益剧增的暴脾气,刑部官吏明里暗里地向孟予说过,都知道孟予从前做过秦王的乳母,能在秦王面前说得上话。孟予听了往往付之一笑:“再过些日子就好了。”
政务是没有尽头的,只有秦王会日益麻木。麻木之下,歪主意一茬接着一茬,没两天姬无拂就领了梦湖来帮自己代笔,只用张嘴吩咐,省了笔下的功夫。
姬无拂读背了几本律法典籍,就以为自己在这方面算是有所了解的人了,直到面临一群淫浸法典半生的人才为一条短短不满百字的法条争论得好险没把屋顶掀了。得亏她还在这屋子里坐着,不然这群加在一块超过千岁的十几个老人能打成一团。
姬无拂斜靠在长榻上,手肘立在榻上撑着脑袋,欣赏刑部法官气得脸红脖子粗、唾沫横飞,眼见另一位官员将手伸到果盘底下,未免这盘摆盘完美的樱桃和某位官员的脸亲密接触,姬无拂立刻坐直身体,大喝一声:“住手!”
这时节的樱桃来的不容易,这一碟子还是皇帝让宫人送来的,要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儿姬无拂不好意思全部收走,早就抱走吃完了。
秦王气沉丹田的一声吼石破天惊,屋内官员愣了一瞬,一齐扭头望来。姬无拂施施然从坐床上起身,走到樱桃旁边,行云流水地端过樱桃与这群埋在书堆里的官员笑道:“诸位继续,那头有些事寻我,一会儿我再来看你们。都是朝廷命官,可别动起手来,郑员外杯中茶水见底了,来人给添上。”宫人应声而至
姓郑的刑部郎中,默默收回伸向樱桃的手,没有解释自己其实只是吵口渴了想摸两个樱桃吃一吃。但争论是不可能结束的,秦王一走,屋内的争执声再次响起。
姬无拂抱着樱桃走出屋子,哼着小曲儿进了隔壁的屋子,长案上确实堆着等待她查阅的文书。姬无拂吃着樱桃,翻开新送来的文书,都是些大理寺判决之后送到刑部复审的案件。
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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