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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当是吧。
只是,她身板细弱,恐怕真的养出不来多少能用的血肉。
心里再嫌麻烦。
接下来的几日,司沂还是不得不一直如约都给她煮粥。
寻寻常常的肉糜粥。
并不用太费功夫,司沂也不会太往她身上下功夫,君子远庖厨,堂堂太子给俘奴下厨,已经是足够人贻笑大方了。
别的加菜,算了吧。
素日里,司沂叫人给她送一些瓜果和糕点。她也够听话,真的都吃完了。
怕芙潼又提刁钻,令人不悦的要求。
司沂都是晚间,等入夜里,芙潼睡了,才过去看她。
殿内很安静,只有树影婆娑的沙沙声。
那只大肥猫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并不在她的身边趴着,只是在殿内能看到一些她的猫毛。
药奴的气色红润,相较于之前好很多,脸上也渐渐长回来不少肉。
她睡着的时候也还好,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平躺着,恬静柔美。
两只手都叠放在被褥底下。
就这样透过这样来看,实在看不出来,她是一个朝男人伸手求抱的人,她看起来真的很让人矛盾。
司沂也见过不少逢场作戏的风月女子。
邺襄女大胆出挑的行径划到她们身上,跟她们的大胆出格比起来,好似又不一样。
不都是一样的吗?对男人投怀送抱。
是因为她年岁还小?
还是那双眼睛过于少见的纯粹。
司沂想入神了,没有留意到榻上的小姑娘被梦魇折腾,额头上挣出了细汗,因为她的动作过轻,司沂并没有发现。
梦里嘈杂的声音又来了,越来越响,越来越多,哭声,各种各样。
在黑暗当中,传来一道妇人的声音,是很大声的催促。
她撕心裂肺哭着让芙潼快跑!
芙潼在一瞬间在梦中惊醒坐起,两只手捂着耳朵,蜷坐在一起,瑟瑟发抖。
◎声音瓮声瓮气,耳尖微红。◎
司沂措不及防她忽坐起,只觉得鼻端泛过一抹清冷的药香。
还以为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
目光一凛,手刚攥出杀招。
没伸出手碰到她的头将她挟制住,就听到了微弱呜咽的哭声,彷若幼崽的低声哀鸣。
透过她霎白发冷汗的小脸蛋,司沂恍然回过神,原来是梦魇了。
梦魇?
难不成,她梦到什么?想起什么了?
司沂的目光骤而冷冽,藏着无数的寒刀看向芙潼弯垂着纤细的脖颈。
脑中闪过无数种芙潼若是记起来什么之后的应对之策。
思索了千万种,司沂还是决定静观其变,先假意关心,他的声音轻柔温和。
“怎么了?”
大掌挪向芙潼的后颈上方,作安抚状。
若是她想起来了,抗拒害怕他的碰触,反抗的话。
这一身的血肉恐怕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了,司沂眸色中划出一丝可惜。
芙潼逐渐梦魇中醒过来,吓得冷汗津津,颤巍巍的心尖惊魂未定找不到着力点。
正当她恐惧到极点时,最是需要人的时候,司沂出现在她的身边。
看到男人俊美的脸,听到他饱含关切的话。
短短三个慰问的字而已,却带着无限令人安定的力量。
这令爱哭的小姑娘,实在是没有绷住。
飞扑到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脖颈。
“司沂”
“呜呜呜呜呜”
好似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一块来之不易的浮木。
力道大得司沂皱眉。
他没有挣开芙潼,忍耐着她扑击回弹的绵软。
仔细辨听她的哭腔里有没有改变,确认没有。
反而是俱增了越来越多对他的依恋,这才松了一点警惕。
“司沂,我好害怕。”
她的眼泪滚进司沂的衣衫里,有一些沾到了他的肩骨。
芙潼说她做噩梦了,司沂面无表情冷静拍着她的后背,顺她的气。
诱诈她的话,让她说出梦的原委。
“是什么样的噩梦?”
芙潼抽抽噎噎,边掉眼泪边跟他形容说。
“什么都看不见,处处都是黑漆漆的,四面八方都有人在哭,哭得很惨,有男人的声音,有女人的,还有小孩。”
芙潼诉说的场景,前不久刚经历过,不正是他领军踏平邺襄时的场景吗。
听着她的话,她并没有想起来么。
“还有人叫芙潼的名字,她让芙潼快点跑。”
司沂留了个神,眯了眯眼,“她是谁?”
“声音熟悉吗?你有没有在哪里听过。”
芙潼鼻子酸涩得厉害,梦里的那道声音尖锐划破天际,她听着只觉得心尖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