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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贺明只好讪讪地缩回手。他踱步至亭边,望着满园飞雪,叹气道:“柳儿,以前是孤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姐姐。但若你愿意,孤……”
“陛下。”应柳儿出声打断他,随后道,“陛下与娘娘琴瑟和鸣,是世人惊羡的佳话。以前是臣女不懂事,还请陛下莫要介怀。”
“没想到,应姥姥和姬贺明还有过一段往事。”松晏斜躺在石椅上听得津津有味,还不忘撕些肉干饱腹,“只是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最后母仪天下的不是应姥姥,而是应空青。”
沈万霄看了一眼扒拉着松晏衣角嗷呜不停的麒麟,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
应柳儿这般说,便是要与姬贺明一刀两断的意思。
而姬贺明再怎么说也是天子,始终拉不下脸,便也就没再强求。他朝着候着一旁小径上的老仆招手,临走前只对应柳儿说了一句话:“孤与你姐姐并未感情,当年若不是她自作主张往孤酒里下药,如今常伴君侧的只会是你。”
应柳儿未接话,凛冽的寒风肆无忌惮地吹着桌上那盏孤零零的烛火。她在那忽明忽暗的烛火中欠身,恭送姬贺明离开。
松晏撕着肉干的手一顿,以往只在话本中听说过有人下药,没成想竟真有人如此胆大包天,何况是天子的酒里。只不过说来也怪,姬贺明居然没治她的罪,还让她坐上皇后的位子。
看来此事出去后还需找应柳儿问个明白。
这时,麒麟轻松跳上松晏的膝头,张嘴叼走他手里的肉干。
他微微一惊,回过神来,当即笑着揉揉麒麟的脑袋:“你怎么这么馋?好了,剩下的都给你。”
他将余下的肉干掰成小块喂给麒麟,麒麟亲切地往他身上蹭。
“哈哈哈……哎呀别舔,你别舔我,”松晏抱着麒麟正笑得开心,他抬头对上沈万霄那双大雾弥漫窥不清喜怒的眸子,难免动作一顿,试探着问:“你也想吃吗?可是余下的我都给小黑了。”
沈万霄摇头,轻描淡写地移开话题:“照如今的时间来算,明日便是姬如十岁的生辰。”
闻言,松晏将麒麟放下,小白顺着他的手爬上他的肩,最后在他的肩上盘腿而坐。他偏头瞧了小白一眼,确认它不会摔下去后,道:“如此算来,姬如长我十岁,在我出生以前他便已死于十六手里。那往后这些年里的姬如,都是有人刻意打造的傀儡。而那个人这么做,是想夺皇位。”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同一个人:“应空青。”
松晏抿唇:“但若真是应空青想要皇位,她大可杀了姬贺明取而代之,为什么还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世代的天子都有佛光庇佑,”沈万霄一边解释,一边将小白从他肩上提下来,放回到麒麟背上,“应空青若是强行杀姬贺明,只会惊动诸天神佛,得不偿失。”
“可姬如不是太子么?他是继任的储君,身上应该也有佛光,十六又怎么会轻易就杀了他?”
“姬如并无帝王命。”沈万霄微微一顿,“我曾听司命提过几句,人间下一任天子是林伏生。”
闻言,松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应空青要让风晚去杀林伏生。那要是风晚当真下了杀手,天神震怒,他岂不是要受天罚?”
沈万霄颔首:“所以风晚并未杀他。他只是想找到花迟,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他不会理会。”
松晏“唔”了一声,转眼间见梦境已然变换至歌楼之中——飞光楼。
飞光楼建于前朝,流火战乱并未消它半分奢靡。即便是在战中,每日也都有乐姬登台演出,咿咿呀呀唱尽人间事。后来大周安定天下,先帝定都京城,车马流转,商客旅人络绎不绝,更让飞光楼熠熠生辉,名传天下。
松晏仰首,但未能瞧见飞光楼全貌。楼高一层又一层,密密匝匝的琉璃瓦在日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炫目的光芒。楼中四面皆有窗户,窗上设有红绿装饰,一串串彩灯如同春日怒放的鲜花,成为苍茫大雪里鲜少得见的亮色。
“这里居然还有鲛纱!”松晏惊叹不已。他伸手抚摸门前如银河般垂落的鲛纱,眼中光华流转。
而沈万霄身居高位,早已见惯这些奢华之景,因此并未太惊讶。但他依旧耐心地等松晏摸够了,看够了,才随松晏一起踏入飞光楼。
楼里拥挤热闹,看戏的人来来往往,座无虚席。飞光楼正中的台子上,歌姬舞姬粉墨登场,抱琴吹笛,柳腰酥胸,抓了人的眼,又抓了人的耳。
松晏难以按捺心中的兴奋。他兴高采烈地拽着沈万霄胳膊穿过人群,直到台子前方才驻足,笑弯了眼:“以前我身子差,财宝和师父都不愿意带我去看戏。没想到,今日竟有机会和你一起来看。”
台上人唱的曲,松晏其实一句也没听懂,但这并不妨碍他开心。
沈万霄在他灿烂的笑意里微微晃神,是那戏文叫回了他的魂:“……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
剧烈的疼痛从相思骨里爬出,如虫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