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第1/2 页)
李照影,亦或是说,隐太子之子李璒,以及他身后的余党。
二十年前,隐太子惨败,其党羽基本都属于“被迫害”的那一方,到了现在,如果有一个人既知晓二十年前的往事,又不遗余力且有能力置隐太子余党于死地,可猜测的范围其实很小,第一个便是杜浮筠本人,而另一个便是韩王李珣。李珣是前赵王李福独子,李福死后,圣人心痛不已,彼时李珣尚在襁褓之中时,圣人便破格赐他亲王的封号,后又将他带入宫中,交由太子生母崔惠妃亲自抚养,太子亦视其为亲弟,一向对他爱护有加。
李珣其人安静懦弱,平日里不是在十王宅读书,便是在演武场学武,在所有的考试中,不垫底也不出类拔萃,是最容易被忽视的那一类人,再加上他身份特殊,虽有皇子的身份,却绝不会继承皇位,所以一直以来,众人都对他没有戒心,就连杜浮筠猜到可能是他时,也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多想想,便觉得合理起来——诸位皇子相互防备,能悄无声息做下这件事的,也只能是李珣了。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杜浮筠收回思绪,问道:“哪位?”
“是我。”
杜浮筠一怔,打开门去,见杨松涛独自站在门外,忙让了开来,道:“杨刺史有事,着人差唤一声便是,怎么亲自来了?”
“深夜来访,已然是失礼,怎敢支使杜学士?”杨松涛没有进门,只道,“不知杜学士可愿随本官一道去见见李员外?”
杜浮筠拢了拢袖子,笑道:“杨刺史若想审问,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呐。”
“本官白日对李世子疾言厉色,虽本意是为破案,但恐世子并不理解其中因由,对本官心生怨怼事小,因抵牾而拒不配合事大。圣人既命本官管辖这一方百姓,于情于理,便是不为我,为了几位天使的前程,也该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杜浮筠淡淡道:“杨刺史言重了。”
杨松涛说了这么多,愣是没叫对方脸上掀起一起波澜,登时来了火气,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事至如今,已陷入僵局之中,杜学士是东宫左庶子,代太子巡江南工事,当有公正严明之心,同时你又是李世子好友,应有劝诫向善之责,因而本官舍脸相求,还望杜学士能在其中转圜一二,让李世子道出所知实情来。”
“既然杨刺史坚持,杜某不敢不从。”杜浮筠见杨松涛面露喜色,话音一转,道,“不过去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讲,杨刺史听完之后,如果仍旧不动摇,我便走这一趟也无妨”
杨松涛一愣,道:“杜学士请讲。”
“不瞒杨刺史,沈家村一案最先将消息递到圣人面前的,正是余杭郡王李缘,此事几可断定与他无关,刺史今日便是对李员外用上十八般刑具,也没法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李员外身子弱,若是一病不起,倒会遂了真凶的意愿。”杜浮筠顿了顿,继续道,“杨刺史久不在长安,不清楚长安人情也属正常,这李员外不仅仅是郡王府世子而已,他的启蒙师父是赵王妃,亲厚好友是皇后膝下的齐王,若今日当真在此蒙冤受难,不肖我说,杨刺史想必也能明白后果。”
杨松涛咬牙道:“杜学士的意思是此案另有凶手?若果真如此,此事恐怕就不是如今这么简单了,确实应当从长计议,但要是有人想要搅浑这潭水好趁机摸鱼,本官不去审问,岂不是白白给他人时机?”
杜浮筠温声道:“郡王确实清白,杜某才敢这样说,起意并非是徇私,所求也不是为威胁杨刺史,话尽于此,去与否,刺史决定。”
杨松涛为之一噎,沉默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让了一步,道:“杜学士曲解本官的用意了,我去见李世子是为谈心,可不是逼供,所以当然还是要去。”
到目前为止,事情进展尽在杜浮筠掌握之中,而今晚的戏还未演完,若当真吓得杨松涛临场退却,他倒又要另费一番心思了,不如就此点到为止。想到这里,杜浮筠垂眸一笑,道:“杨刺史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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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节快乐~
关押的地方离客院有一段距离,杜浮筠和杨松涛还未走到,忽见前方一名侍卫匆匆赶来,杜浮筠见对方似是有事要汇报,便停下脚步准备回避,不想杨松涛却道:“这是李世子门外的侍卫,他来这里,想必是有人要见世子。”说罢,杨松涛意味深长地看着杜浮筠,道,“杜学士觉得这第一人会是谁呢?”
杜浮筠其实也有些意外,温声答道:“我以为会是我。”
杨松涛短促地笑了一声,见那侍卫已经到了跟前,便免了对方的礼数,问道:“谁来了?”
“回刺史的话,姚监丞带了一名医工,想去看李员外。”
“医工?”杨松涛略一思索,没想明白对方在耍什么把戏,便道,“前面领路。”
两人加快了脚步,杜浮筠的思绪也转得飞快,思考如何在不引起杨松涛怀疑的情况下,将这名医工堵在院门外——虽则姚歌行出发点是好的,但元也不是李观镜,他身上没有伤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