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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拿来买件衣服不好吗，也不看看身上穿的都破成什么样子了。

&esp;&esp;祝今夏的语气很不好，时序却越发平静，他看她半晌。

&esp;&esp;“上网查了下，心情不好怎么办。”

&esp;&esp;她一顿，目光从破洞移到他脸上。

&esp;&esp;“……下面评论最多的是，喝杯奶茶，吃点甜食就好了。”

&esp;&esp;艹！

&esp;&esp;祝今夏破天荒骂了句脏话：“傻逼吗？网友的话你也信？”

&esp;&esp;“试试呗，反正也不亏。”

&esp;&esp;“不亏？油费不他妈亏了吗！”

&esp;&esp;时序无所谓地笑笑：“亏了就亏了，又没花你的。”

&esp;&esp;“……”祝今夏一噎，随即又问，“那要奶茶也不管用呢？”

&esp;&esp;时序朝茶几上努努下巴，祝今夏扭头，发现茶几上有只塑料袋，鼓鼓囊囊，袋子上印有超市名字，和上回他送去酒店的那只如出一辙。

&esp;&esp;她走上前扒拉几下，士力架，德芙，果冻……全是甜食。

&esp;&esp;她知道他不吃这些，也知道他有多抠门，以时序的消费水平，它们实属奢侈品。

&esp;&esp;心下越发焦灼。祝今夏霍得回头。

&esp;&esp;“为什么？”

&esp;&esp;“什么为什么？”

&esp;&esp;“为什么买这些？”

&esp;&esp;“你不是心情不好吗？”他似乎理所当然。

&esp;&esp;心情不好就要买奶茶买零食吗？

&esp;&esp;随便谁心情不好，你都开五个多小时车跑一趟？

&esp;&esp;抠成这样，背心都快磨穿了还舍不得换，怎么这会儿就不心疼油费了？

&esp;&esp;无数问题堵在喉咙里，争先恐后，跃跃欲试，最后出口却是一句：“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esp;&esp;祝今夏胸口起伏，定定地望着他，“时序，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esp;&esp;屋内陷入沉默。

&esp;&esp;时序看着她直勾勾的眼神，有点没辙。

&esp;&esp;他对她好吗？

&esp;&esp;也许吧。

&esp;&esp;兴许人天生就对一些东西无法免疫。时序自认不是什么菩萨心肠，接手学校也不过是为了旺叔，至于这满校小孩，他虽上心，但更多是出于理性的责任感，不牵涉感性。

&esp;&esp;可对于祝今夏，他就是会动奇怪的恻隐之心。

&esp;&esp;更奇怪的是，她明明从来都没示弱。

&esp;&esp;江上落水，他把她捞起来，她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强硬地要他再跳下去捡箱子。

&esp;&esp;明明浑身湿透，被风吹得直哆嗦，他好心把衣服给她，她却拒不接受。

&esp;&esp;学校条件糟糕，她立马打起退堂鼓，任他如何挽留都不为所动。

&esp;&esp;初初接触，还以为是只肤浅高傲的花瓶。

&esp;&esp;直到她啃下那口青稞饼；直到她看穿他的略施小计，却依然选择留下；直到她熬夜备课，全情投入支教工作。

&esp;&esp;山里海拔高，条件苦，城里来的老师都不适应。祝今夏也不例外，可她没喊过一声苦。

&esp;&esp;时序见过她大半夜被老鼠蝙蝠吓得花容失色，也见过她苦大仇深跟旱厕作斗争，见过她每天打水抹澡洗头，也见过她因气候干燥，嘴唇干裂出血。

&esp;&esp;可每当他问起来，她总是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神明亮坚定。

&esp;&esp;后来呢。

&esp;&esp;后来是在牛咱镇，她被醉汉追了一路，鸡飞狗跳，吓得半死，还是一言不发垂着脑袋，一点声都没出。

&esp;&esp;直到他抬起她的下巴，才看见她满面泪光。可即便如此，那双眼睛还是倔的要死。

&esp;&esp;该怎么形容这种反差，时序不知道。人的身上又为何会有这样矛盾的反差，不得而知。

&esp;&esp;他只知道当祝今夏咬紧牙关不肯流露出丝毫脆弱时，心慌的是他。

&esp;&esp;他对这种欲盖弥彰的坚强，有种奇怪的保护欲。

&esp;&esp;时序受不了别人哭，却又受不了祝今夏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