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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
窗外晚风不歇。
洛怀珠睁开眼眸,看着墙上斑驳竹影,撑手坐了起来。
回京短短几日,接连见得故友,若说心中没有半分涟漪,那是骗人。
她伸手拿过福伯的竹编盒子,打开卷帘的盖,捻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杏糖酥,用食指缓缓推进嘴巴里,轻吮指腹。
舌尖推动糖酥,用右边牙齿碾碎。
焦香味满腔,她纷繁杂乱的心,蓦然平静下来。
舌尖的杏酥糖,将洛怀珠的回忆,拉到她与谢景明,还有福伯初相识那一日。
如梦令
那年仲春,日晡。
林韫不过三四岁光景,还是个肉乎乎、矮墩墩的小团子,几位兄长带她到外城灵喜园看夜戏。
当夜月色流泻,倾入汴河,粼粼如玉带,莹莹雾气吞吐月色,喷出一片清皎。
比萤囊之色尚美,且无伤生灵性命。
小林韫看得整个人着迷了,停下脚步,爬上石栏的地袱石,伸手要去捞月光。
她那时胆子还不算大,只敢一手抱着瓶子状的瘿项,从缝隙间伸出另一只手,虚虚抓着手指看光流转的模样玩。
倘若再过两年,她能翻到石栏上坐着闹。
白嫩的小团子玩了一阵,脸蛋都变得红扑扑的,像是圆面团子上,不小心点了寿桃包的粉晕。
她收回手,虚虚扶着石栏板,跳下地袱石。
“阿兄,我们走吧。”
她拍了拍自己青绿长裙上沾惹的灰尘,朝后面伸手。
许久无人拉她,她疑惑回头,发现四下哪里还有自家兄长的影子。
她愣了一下,出门时阿兄叮嘱她说“外城多拐子,一定要跟紧阿兄,不然我们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了”的事情,在她脑海里重现。
小林韫圆润的杏眸,瞬间漫上水光。
“阿兄……”
她瘪着嘴巴,眼泪在眼眶中晃荡,缓缓坠落。
四周全是来去如织,腿都比她要高的人,肩上披风裹住,便如大山一般吓人,像极了故事里抓小孩的姑获鸟。
她哒哒小跑着往前冲,呜哇喊着“阿兄”。
跑过下土桥时,红色软靴踢到了什么东西,将她绊了一跤,咕噜噜滚到旁边草地上。
手上和膝盖上火辣辣的痛,让她委屈得不行,放声大哭起来。
“唉哟。”跟前忽地出现一道褐色的影子,将她扶起来,抱到树根下坐好。
泪光模糊中,她根本看不清楚抱她的是谁,只知道衣裳颜色不是阿兄他们的衣裳颜色,以为拐子要将自己卖走。
一想到以后再也瞧不见阿兄和阿娘,她悲从心中来,哭得更大声了。
这回,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驻足多看两眼。
“小娘子别哭,老伯不是坏人。”褐色影子有些手足无措地挠头,左右看了看,跑到一个扛着扎子卖冰糖葫芦的小伙面前,买了一根冰糖葫芦回来。
“别哭了,你看这是什么?”
眼前有长长的红色影子晃来晃去。
小林韫从怀里掏出自己绣了竹叶的小手帕,擦干净眼泪,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汉子,头发已有几丝白,脸上晒得黢黑,皱纹满布。
他一手握着一个破烂得看不出颜色的荷包,一手握着一根闪着晶莹光泽的糖葫芦。
“吃吧。”
小林韫咽了一口唾沫,摇头:“阿娘说,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
“老伯送你,吃吧。”
褐衣男人将糖葫芦往前递了递。
麦芽糖甜滋滋的味道,一直跑到鼻子底下。
她回忆起刚才那人跑去买东西的身影,觉得这糖葫芦应该不会像阿兄说的那样,洒了能将人迷晕的药粉。
小林韫又咽下一口唾沫,用帕子将手上的灰擦干净,双手接过,软着嗓音道谢:“多谢老伯。”
褐衣男人憨厚一笑。
她捧着糖葫芦,张开嘴巴咬了一下,没能咬下,却也含了一嘴的甜。
“慢慢吃。”
褐衣男人叮嘱道,他似乎也吞了一口唾沫。
小林韫点头,用帕子干净的一角包着最顶上被自己舔过的糖葫芦,用力拔下来。
拔了好几次都没能成,还是褐衣男人帮她弄松动,才顺利摘下一颗来。
剩下那五颗,她递了过去:“老伯吃。”
眼前的小女娃,长得跟糯米团子似的,白白嫩嫩,一双杏眸里面,倒映着满街亮堂灯火,比星子还要璀璨。
那握着糖葫芦的手,甚至都拿不稳,有些摇晃。
他赶忙伸手接过,却并不吃。
小林韫歪头,举了举手帕上的糖葫芦:“阿娘说,小孩子不可以多吃糖,我吃一个就够了。”
她推了推褐衣男人的手,示意对方赶紧吃。
褐衣男人有些局促地背过身去,张嘴咬下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