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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谢景明面前,还是要点面子的。
对方好歹是他情敌。
和离书?
青年嘴唇微张,眼神在他们之间打转。
沈妄川顿时感觉毛毯长了刺,让他坐立不安起来。
洛怀珠看青年换上瓷炉,从罐子里倒出青色的汁液,问了句:“这是竹沥?”
“嗯。”谢景明温声道,“听你嗓音有些不妥,煮来化痰清热。”
洛怀珠感叹一句:“你真贴心。”不等对方回应,又看向沈妄川,回答对方刚才的话,“你自己在信上说的,请我务必要将此事与景明言说。”
她如今言说了,怎的又怪她把事情说出来。
娘子话里很是无辜,眼神却带着几分促狭的味道,一看就知道是故意为之。
“得了。”洛怀珠伸手拿过桌上茶壶,给他倒了杯茶,推过去,“名字我已写上,不妨碍你未来找新妇。你如此恳切,我怎好不全了你的心意。”
瞧见对面的人越发窘迫,她唇边勾起一丝笑意。
“好了。”谢景明都看不过眼,主动为沈妄川逃离窘迫处境,“阿川也是为防万一,你别笑他了。”
再笑,某人就要闹脾气砸他书房了。
沈妄川气得咬牙:“你们就仗着我喜欢你们,肆意欺负我吧。”
嘭——
门外传来刀砸地面的动静。
谢景明抬眸,琥珀色的瞳孔在烛火下泛着沉静的光,定定看向捧着脚不敢叫的长文。
长文:“……”
他悻悻捡起横刀,拐着脚离书房远一些。
这事儿也不能怪他,谁听了沈郎君的话不犯迷糊啊。
什么叫喜欢他们侍郎和洛娘子啊……
真是虎狼之词。
当事人之一的洛怀珠,不仅没有半丝不好意思,反倒觉得有趣一般,“噗噗”笑个不停。
本就窘迫的沈妄川被闹得,脸色都黑沉下去,耳根红得滴血。
谢景明太阳穴两侧筋脉跳得欢快,欢快得他头疼。
闹了一阵,竹沥都煮好了,洛怀珠才擦擦眼角的笑泪,接过小碗,低头喝竹沥。
“你也喝一碗。”谢景明给沈妄川递过去,“清热。”
沈妄川接过,埋头喝起来,已不想理会洛怀珠。
可对方等他喝完苦得并不明显,甚至有些清甜的竹沥后,给他递过来一颗粽子糖。
“喏,给你。”
他又瞬间原谅了对方的促狭。
罢了,看在对方还记得他不爱吃苦的份上,他大度点儿。
谢景明给他们盛完竹沥,便往沈妄川旁边一坐,对方还怕挤着他,给他往里挪了点位置。
“沈昌的处决,经三司商议后,定为斩立决,不等秋后与其他囚犯处决。”
京中学子目睹了那一日长街俱白的情形,转头就写了不少诗文,小报争相抢登,没过几日便流传开来。
依照唐匡民的秉性,此事该当速速处置,彰显他贤明君主的形象才是。
洛怀珠问:“你们什么时候向圣上递交的文书?”
“前两日。”
“也就是说,唐匡民还在犹豫。”洛怀珠眼眸微眯,沉思起来,“他在犹豫什么?”
对方还有什么需要犹豫的。
沈昌已哑,脊骨断后连动都不能动,书写下来更不可能。
唐匡民绝无可能从对方嘴巴里撬出点儿什么内容来。
小报已流传出京师,现在连附近州府都听闻了此等骇人的大案,对方为什么还要往后压着不处决。
思索时,她勾着脖子上的红绳轻轻捻着。
沈妄川跟着思索起来:“万民伸冤那一日,他将此案交给景明时,倒是利落干脆。难道他没想到,沈昌会招供这么快,才有些措手不及?”
谢景明垂下思索的眼眸抬起来:“沈昌的命留着,还有什么作用?”
三人蓦然想到一个答案,背后汗毛直竖。
他们三个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中瞧见了难言的惊骇。
沈妄川握着的白瓷勺,“嗑”一下落回碗里,溅起满桌淡青竹沥。
“不……不能吧?”
唐匡民糊涂到这等地步吗?
秋风搅动廊下灯笼,将竹影摇晃,又翻越窗台,勾起垂帘乱舞,吹灭烛芯。
呼——
灯花坠落。
哔啵——
满室黯淡昏沉。
诉衷情
烛火的骤然熄灭, 似乎预兆了什么。
三人不约而同弃了门,从窗户出逃到院子,翻墙离去。
长文、长武蒙圈看着自己侍郎不太君子的动作, 差点儿没能跟上去。
公主府离谢宅有八、九个坊远, 三人为了让自己的脑袋在到达之前清醒一点儿,愣是没骑马, 绕着小巷, 避开人群,摸到公主府院墙。
一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