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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下最后一级台阶,牛怜的身影还未出现在走廊中,就已经听到一声高亢的“妈妈——!”在冰冷的长廊内回响着。
附近的关押室中陆陆续续传来嗤笑的声音。
“怎了,关久了还想妈妈了?”
“你连你妈是谁都不知道吧?”
“得,又关疯一个。”
“你喊破喉咙有你老妈来救你吗?”
无视着环绕周身的窃窃私语,牛怜冷静地大踏步走到正在不断喊着“妈妈”的芙瑞塔面前。
“妈妈,你居然亲自来接我了,妈妈,你好爱我,妈妈,我好幸福啊!妈妈妈妈我好爱你啊妈妈!”
“妈妈我去刺杀金斯你就可以见我是吗?妈妈,我多来杀她几次就好了是不是?妈妈,如果我杀了你最爱的人你会不会从此隻爱我一个了,妈妈?”
芙瑞塔凑到栏杆面前,幸福的红潮从她白皙柔美的领口处一路爬升蔓延到额头,血管在纤长的脖颈上突突跳动,带着满脸病态的红晕,她喋喋不休地高声诉说着自己毫不掩饰的爱恋,眼睛里满溢着难以言喻的快乐。
一席话震得周围的嗤笑声戛然而止。
“居然是来杀金局的?我【哔——】我还以为是普通的经济犯。”
“对啊,借我十个胆子都不敢来局子里杀那头狮子,这个外国女的看着柔柔弱弱的,挺牛【哔——】啊!”
“这他【哔——】纯粹一个心理变态吧,幸好没和她关一起,妈耶。”
听着周围小声但密集的惊叹声,芙瑞塔仿佛沉浸在爱河一般丝毫不为外界声音所动。
牛怜瞥了瞥四周到处露出眼睛来窥探的牢房,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平和地说道:“如果你杀了金斯,我会杀了你。”
“你怎么知道我好想你杀了我,妈妈,我求之不得!我好想死在你的手里啊,妈妈!”芙瑞塔修长的手臂试图穿过栏杆狭小的缝隙触摸着牛怜的脸。
“可惜你这么弱小,连动金斯一根头髮也做不到。”牛怜看着她卡在半空的手,不慌不忙地接着说道。
芙瑞塔一怔,随即颓然地瘫靠在了冷冷的狱门上,“妈妈对我失望了,是吗?”
“嗯。我真的非常失望。”牛怜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倒在地的芙瑞塔,轻轻地答道。
“妈妈,我要怎么做?妈妈,为了你什么事我都愿意去做……”芙瑞塔喃喃自语着,两行眼泪从她琥珀色的眼睛里骤然流出,打湿了她浓密卷翘的睫毛,顺着线条锋利的下巴,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牛怜似乎在等她这句话,接话道:“你可以等会出去以后,选择告诉我当年苗伊和研究所事情的真相,或许我会改变看法。”
“!”
似乎没想到牛怜会突然提这个要求,芙瑞塔伏在地上的身影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牛怜看着一向狂妄又疯狂的芙瑞塔,竟然趴在地上似是在哭个不住,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她曾说自己拚死保护苗伊逃出来,也因此遍体鳞伤,是否是因为勾起痛苦往事而感到难过?
记忆里那个站在一地狼藉里、浑身绑满炸药、一副空洞模样的战争孤儿小女孩仿佛又出现在了牛怜面前。
如同之前千百次般,再次对这个命运已让她千疮百孔的女孩心生不忍,牛怜张了张口,想要收回这句破坏关系的质问。
她蹲了下去,隔着冰冷的铁门试图和芙瑞塔说话。
那伏倒在地的肩膀一耸一耸,空气中寂静无声,只有粗粗的喘气声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芙瑞塔声音尖利地高声大笑了起来,满面都是笑出来的泪痕,那眼里疯狂混着兴奋的目光四处翻飞,突然转过头去盯着牛怜蹲在门外的脸。
“妈妈,我好高兴!我好高兴啊!这么多年了,你好像终于发现我为你做得一切!妈妈,我好感动啊!”
“……为我做得一切?”牛怜站起身来,心臟砰砰狂跳,面上却兀自镇定。
“对啊妈妈,我知道你有多爱那个金毛女人,那个我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的,令人作呕的假惺惺的女人!但是我知道妈妈爱她,所以,那个女人当成宝贝的小猫崽子,我替妈妈杀了,多好!”
“毕竟我看得出来,那个小猫也喜欢金毛女人,恋母情结嘛,我明白。”
“怎么可以有别人来干扰妈妈?我不允许。我的妈妈,只能我来……”
芙瑞塔又伸出自己纤长白皙的手指放在自己眼前,来回翻看着,自责地继续说:“可惜被她跑掉了,我当时可是费尽心思混进那群臭烘烘的人类里面,想要亲手替妈妈结果了她的。”
“都怪那些人类说什么不能太虐待生物,给了她放风时间,还真以为她是家猫,老老实实地不会跑呢。”
芙瑞塔一把捏紧了手指,隐隐有血渍从指甲下洇出。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芙瑞塔又轻轻歪过头,笑眼弯弯,淡金色的发丝沾着泪水从脸上慢慢滑落,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