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春日宴驸马刺杀案（其三）(第2/3 页)

要遇见贵人了。

&esp;&esp;次日，一个叫寒月的女官途经此处，瞧见了她写的关于兴建水利的策论，问她想不想同她入京，于是她想也没想，背上小小的包袱，跟着女官远走他乡。

&esp;&esp;可出了村寨才发现，外面并非自己想的那般美好。一路上，她见了太多流离失所的百姓，而到了汴京，她才知道什么叫富贵迷人眼。

&esp;&esp;记忆犹新，那时她们路过一座荒村，道旁瞧见一对瘦骨嶙峋的夫妇用铁锅煮肉，飘散出的水汽恶臭扑鼻，她问寒月：“他们在煮什么肉，为何这般呛鼻？”

&esp;&esp;寒月只是举手掀帘，朝那对夫妇扔了一个钱袋，淡淡道：“那是他们的孩子。”

&esp;&esp;闻言，她整个人如五雷轰顶僵在原地。

&esp;&esp;马车外的夫妇还在重重的磕头，不停称谢。此刻她才发现，过往十几年，苦难离她太远了。

&esp;&esp;哪怕做了准备，可真正见到灵隐公主的时候她还是愣住了——长眉美目，琼鼻朱唇，凤钗琼玉，华冠丽服，举手投足间萦绕着雍容典雅的气质，唯有“绝代风华”四字可堪相配。

&esp;&esp;她不禁有些局促，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布衣，染了一身的风尘。

&esp;&esp;长公主问她，可愿入仕为官，而代价却是抛弃女儿之身。

&esp;&esp;她愣怔片刻，脑中浮现出入京途中见过的流民。她胆怯地点了点头，姬秋雨莞尔一笑，为她赐名“文天君”。

&esp;&esp;不久，她以林家义子的身份，承恩官家荫补，入朝为官。这些年，她稳扎稳打，步步高升，官居中书门下检正官，成为灵隐公主手中最为出色的一枚棋子。

&esp;&esp;可她清楚的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她的名字，她的身份，她的性别。

&esp;&esp;“这身衣服可保你一路平安。”姬秋雨清声道，扯回了她飞远的思绪。

&esp;&esp;文天君释然一笑，放下官帽，再无一丝挂念。褪下胸甲、墨发披散后，文天君换上朴素的布衣，眉眼间的阴柔，窈窕的身段，一眼望穿是个十足清秀的姑娘。

&esp;&esp;所幸，她终于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esp;&esp;文天君双手交握，朝长公主行揖拜之礼，道：“这些年，承蒙殿下厚爱。”

&esp;&esp;姬秋雨微微点头，嘱咐道：“务必在天黑之前离京。”

&esp;&esp;文天君抬头，眸中秋水流转，含着怜怜衷愫，她问道：“殿下，前路未明，我还能以女儿之身，再次披上这件官袍，回到朝廷之上吗？”不必绾发束胸，不必处心积虑。

&esp;&esp;姬秋雨神色微动，默默看着文天君的身影渐渐埋没入余晖中，最终也没有回答。

&esp;&esp;文天君没有得到答案，垂下眼睫，勾起一道落寞的笑容，转身离去。

&esp;&esp;姬秋雨出言道：“道阻且长，行则降至，山高路远，文大人，保重。

&esp;&esp;文天君身形一顿，但也未停留过久，她的背影顶着残阳茫茫，映入姬秋雨的眼帘，文大人昔日挺拔硬朗的背影，在此刻变得柔软、却坚韧。

&esp;&esp;姬秋雨收回视线，轻声低语：“会有那一日的一定会的”

&esp;&esp;叶国公府上，引魂幡高悬，人人披麻戴孝，丧葬齐全，敲锣打鼓，如丧考妣，越发显得灵隐公主府的冷清。

&esp;&esp;民间谣传四起，说驸马爷的死同长公主脱不了干系。

&esp;&esp;今日，是叶明德的头七，官家特许婉贤皇后回府探亲。

&esp;&esp;叶墨婷身处出嫁前的闺阁中，窗门紧闭，阁内只亮起一盏祝灯，似有贵客临府。

&esp;&esp;对岸之人落下一子，淡淡道：“没想到你入宫之后，我们还能心平气和地下一局棋。”

&esp;&esp;叶墨婷温婉一笑，随之同她邻处落下黑子，道：“机会分明多的是，我几番叫你入宫，是你不肯来。”

&esp;&esp;烛火微晃，照亮了对岸之人的面庞——姬秋雨身裹黑袍，眉目隽秀，面色有些苍白。

&esp;&esp;寒妃假死，是宫中众所周知的“秘密”，薛将军为她夺回的蛊身，同夫人战死沙场，追封武忠国公，留下年幼的孤女。安文帝因此愈发厌恶她，所以她不是在宫中长大的，而是在叶家长大的。

&esp;&esp;春宵佳节，叶家其乐融融，合家团圆，而她寄人篱下，无家可归。同往日春节一样，她吹响了玉箫，这是母亲唯一教给她的东西。

&esp;&esp;忽然，她身边多了一人，乐声停下，她偏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