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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元一把推开搀扶她下车的二莲, 自己踉踉跄跄往里进。
突而,她止了, 雪娃被她踢散开来。
贺元一颤, 倒在身后紧紧跟着的丫鬟怀里。
立在府外的护卫,也不晓得谁开了口, “咱们,还活得了吗。”
没人搭话, 死一般寂静。
贺元起了高热,烧得昏沉。
太医前脚落地, 阮七后脚就进了郡主府, 刘安也跟着。
他面色阴沉, 酒气都未散完。
外院护卫跪了一地,阮七一扫,对刘安说:“数清,别落了。”
哪能活得了。
阮七往里进,丫鬟们颤颤巍巍跪下,口不敢开。阮七嗤了声:“主辱仆死,你们倒活得好。”
她们咬着唇,不敢哭出来。身上是挣脱阮兆护卫弄得伤痕,但仍旧没有用。
太医诊好脉,转过身来,道:“受惊过度,又着了凉。无甚大事,吃几方药就好。”
阮七不咸不淡道:“送太医下去吧,至于你们,等她醒来。”
他走向榻边,贺元躺在那,眉头紧皱,眼角垂着泪,连晕过去都不安稳,可怜极了。
那个自小被人簇拥着、追捧着,受万般宠爱的盛世牡丹一下就成了这般模样。
羸弱不堪,孤立无援。
她本就是披着人间富贵花皮囊的菟丝子,哪能无枝可依。
阮七想此,面色却舒缓开。
出去时,阮三也来了,被宫中的侍卫拦在门外。
两人彼此一眼略过,他们身形相似,面容却丝毫不似。说是兄弟不若是死敌。
阮七从阮三身旁走过,嗤了句“废物。”
阮三猛地转来,他死死看着阮七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
天蒙凉,贺元微微睁开了眼,内室烛火昏暗,椅上隐约坐着人。她目色惶恐,待人走来,半晌才平复,“是你。”
阮三捧着药碗:“正热,我喂你。”
他说完就扶贺元坐起,贺元倒未拒绝,她靠在枕上,微张着嘴,任阮三喂完一碗药。
“苦,难受。”贺元说,她的语气淡淡。
按往常,阮三定会趁机调笑,今日他也只点了点头,起身去寻了蜜饯来。
贺元嚼着蜜饯,阮三看着她,说:“是乐安。”
不过一夜,他的消息却灵通。
贺元面色惨白,她自嘲:“我到底哪惹了她,这般阴损的事她也要做。”
阮三说:“我饶不了她。”
贺元听了不以为意,她说:“阮三,是她饶不了你,还是你饶不了她。你自己明白。”
阮三面色难堪。
“你应该娶我,今日就不是这样了。”贺元看他可怜,慢吞吞道。
说此,她却发了神般:“有我在,你不会沦落南城,我也不会,沦落至此。”
阮三苦笑:“你不能只怨我,你要怨你娘。”他凝住,又说:“还有我父皇。他们才是毁了一切的人。”
贺元抬眼看他:“一点也不重要。”
阮三静默,半晌,贺元说:“我要去宫里。”
阮三脸色大变,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哀求道:“别这样,贺元。”
贺元平静的不行:“外祖母会护着我。”
她看向他,晕黄的烛光下,眼中满是怜悯:“我要和你一样,求她庇护。”
贺元像是终于明白了,她再没有靠山。
阮三松开手,站了起来,他说:“你最好是求她。”
关门一声响起,贺元忍不住,急急侧起身子,将蜜饯与药吐了一地。
丫鬟们听见响动,连忙从外间过来,欲搀扶贺元离得这一地污糟,贺元却猛地一推,她惊恐出声:“别碰我。”
这一声落地,五桃哽着嗓:“嗯。”
接下一连几日,贺元都病恹恹窝在榻里,话也不说,木呆呆的。
还是阮七来了,他脱下斗篷,面上带笑,“表姐,你还不起来,这么睡下去怎么得了。”
贺元转过头看他一眼,就又转开。
阮七向来自来熟,自个儿就坐在榻边,说:“你的丫鬟们怎还没换,你若是不忍,朕帮你下手。”
贺元早就晓得,护卫们一事,可于她来说,却是活该。
听阮七说此,贺元忍不住道:“我用惯了,不愿。”
她神智刚清醒,她们个个跪在那说甘愿去死,贺元恍惚想起那时死去的几个丫鬟,贺元做不到。
阮七“哦”了声,又道:“你起来,朕给你讲个好事。”
贺元不再理睬。
阮七有法子,他笑:“你不起来,朕就上榻里给你讲。”
贺元被吓住,立时钻出了被褥,被阮七用厚斗篷围了住,搂怀里就滚进了榻。
贺元尖叫不已:“你脏,脏死了。”
阮七低声笑,凑进她发红的耳垂,道:“阮兆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