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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越乖巧懂事,大人就越愧疚痛心。
裴见深脸色一沉,眼睛里有一抹寒芒闪过。如同立誓般,他极其郑重地保证道:“放心,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过去,之后肯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裴谨修无所谓地点了点头,目送着沈纭和裴见深离开。
今晚,池绪将住在昊山庄园里,陪他一夜。
池绪呼出一口气, 坐在了裴谨修床边的矮榻上。
他仰头看裴谨修。
即使是在这个角度下,裴谨修仍然精致漂亮得惊人,而他精心设计的礼服为这份美增添了别样的距离感和攻击性, 似冰似雪,似剑上寒霜,令池绪不由自主地想要抓紧,以确定裴谨修仍是温热的、触手可及的。
他一边无意识地勾着裴谨修的衣服下摆玩, 一边小声抱怨道:“你什么时候能搬出来?我不想再看到他们了。”
“快了。”裴谨修垂眼,握住池绪作怪的手道, “去洗漱。”
池绪听话站起,浴室里有裴谨修提前为他准备好的洗漱用品和睡衣, 睡衣是棉白色的, 上面画着一只卡通小狗。
半个小时后, 池绪缩在被窝里, 心不在焉地捧着一本故事书。
他困得眼皮都快抬不起, 但还时不时瞄一眼浴室,强撑着等裴谨修。
终于,门锁咔嗒一声, 裴谨修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又穿回了他那一身黑的睡衣。
他走近, 俯身抽走池绪手上的书,说了一声“晚安”后, 啪的一声关上了灯。
卧室里一片黑暗,朝向也与池绪在祁华名苑的不同。
环境虽然陌生,但熟悉的香气萦绕身侧, 池绪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也许是晚上发生的事太过糟心,池绪做了许多噩梦。
梦境支离破碎, 前面的梦都忘了,只记得快要醒的那个。
他梦到漫天大雪,裴谨修穿着他送的那件白色礼服。
他们在雪中走去上学,走到校门口时,池绪突然发现,裴谨修脸上有一道伤,正渗着血,血滴滑落,流出道道凄艳血痕。
池绪连忙翻开书包找创可贴,等他找到后,再抬起头时,裴谨修脸上的细碎伤口却更多了。
不光脸上,身上似乎也在流血。白衣很快就变成血衣,黏腻的血滴滴答答地落了一地。
池绪的书包掉在雪地血泊中,恐慌蔓延,他仿佛被什么莫名的力量封印了一般,说不出话,也动不了,只能惊惧着睁大双眼。
裴谨修却仿佛感受不到痛一般,像神庙里的白玉雕塑,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
他睫毛沾着雪,迟缓地眨了下眼,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后,才有些歉疚道:“抱歉,弄脏了你的礼物。”
视线旋转,池绪这才看清楚了伤口来源。
那是一把刀,正插在裴谨修后心,血从那里源源不断地涌出。
风雪里似乎也有数不尽的刀,只是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有人替他一肩背负了。
!
池绪猛地睁开眼,意识还在梦境和现实中游离。
他下意识看向一旁的裴谨修,素色窗帘透光下的脸颊白净细腻,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口。
池绪这才松了口气。
墙上的挂钟显示时间还没到六点,外面虫鸣鸟叫,吵得池绪心烦意乱。
他睡不着,就盯着裴谨修一直看。
裴谨修睡眠很浅,不一会儿就被池绪盯醒了。
他仍带倦意,只看了池绪一眼,就了然地问:“做噩梦了?”
池绪点了点头,他右眼皮跳得厉害,冥冥之中有种极不祥的预感,惴惴不安道:“我梦到你流了好多血。”
裴谨修没有赖床的习惯。他一边起床,一边轻声道:“梦是反的,别怕。”
池绪年纪小,太多不安与无力解决的事情寄托在怪力乱神上总能让他好受很多。
裴谨修不赖床,池绪也不想继续睡了。
他爬起来拉开窗帘,一束阳光落在床榻之上,灿金色的光线温暖柔和,窗外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这多少疏散了些蒙在池绪心上的愁云。
早饭和中午饭都没见到裴见微那一家人,池绪乐于看不到他们,甚至希望他们晚上也不要出现在庆生宴上。
生日宴有专门的人负责筹备布置,裴谨修和池绪只需要在今天下午五点前回到主别墅,因此他们下午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在庄园里玩。
昊山庄园依山而建,庄园后就是浩大广袤的昊山森林公园。
他们沿水路登山,一路上看到了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巨石。
微风拂面,挟着一股沁香的花草味儿,池绪的心情也轻快了不少。
这里比祁华名苑大得多,也漂亮得多,山上还有一大片桃花林,
时令九月,气温却由低转高,或许给了桃花错觉,以至于山上桃花二次开了花。
一阵风过,漫天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