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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一直下,下的天色昏昏的辨不清白天黑夜。
“不行,他需要我。”朱颜不愿,蹙眉,眼前阵阵发黑。
这时家里人都来了,一看朱颜这般魔怔找沈渡,朱墨杰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念着那个渣渣,你一路跪行替他伸冤,整个长安城都知道,可他呢,才被放出来,也不顾念你病着,就将你送来朱府,还,还,还……”
朱颜看他:“还什么?”
朱蔓姝跺脚:“还带来了和离书,而他人都没露面。”
朱墨杰气愤:“他有脸露吗?”
朱颜一时像被雷劈中一般,脑袋刺痛,她退后几步被金姨娘扶稳,扫了一圈朱家人各个担忧的神色,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沈渡已经归家,且被贬职,内阁以后是来罗织的天下了,而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和离”。
他一定受过很多折磨吧,他明明那么健壮,如今却那么瘦,即使满脸伤痕遮掩,也能瞧见凹陷的脸颊。
“和离书呢?”
见朱颜平静发问,一时间他们有些捉摸不透,面面相觑。
最后,朱蔓姝将和离书塞她手里,嘴里还不饶人:
“合该他被贬职,忘恩负义的家伙,害的我家小六受了一身寒气浸体到现在还烧着呢,竟然面都不见差人送回来。”
金姨娘在一旁抹泪,朱颜平静看完和离书的内容,抬首看金姨娘:“娘,我回来时候衣裳是干的还是湿的?”
“自然是干的,”金姨娘抽噎着起身,“为娘给你再熬一碗药去。”
“别去了,我端来了。”如氏手里端着汤药进来,“适才见你的摔了,我就去后厨端来另一碗,六娘的病可耽误不得。”
金氏面露感激:“姐姐说的是。”
如氏将汤药递过来,待要好言相劝,朱颜二话不说端起汤碗一口气喝下肚去。
众人见此也十分高兴,金氏言要替朱颜换衣裳,叫朱墨杰出去了。
长安铜雀鸣30
朱墨杰在门外遇到急匆匆归家的朱阔,一脸郁气,朱墨杰一问,好家伙当场愣住。
原来朱阔看到高烧被送回来的朱颜,气愤不过跑去沈府找沈渡算帐去了,但看样子没什么作用。
“爹,真的让他们和离?”朱墨杰迟疑道。
朱阔气闷:“不然呢,我求着沈渡收回和离书?”
去了沈府也没见到沈渡,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辈子就硬气这一回的朱阔可不郁闷。
想到朱颜,朱阔急忙调整情绪拍打衣摆要往里去:“我去看看六娘。”
“别!”朱墨杰拦住,见朱阔一脸不解,急忙辩解,“小娘为小六换衣裳,她衣裳发热闷湿了。”
这么解释下朱阔自然明白,理智也回了笼,皱眉:“你说陛下是几个意思?怎么近来朝中局势我半点没看懂?”
先是营州之行回来还嘉奖沈渡和朱颜,没几天就让沈渡下狱推事院,还以为必死无疑,他还去求过张丞相保自家闺女,可没几天沈渡竟然从推事院出来了,只不过被降职,内阁归了来罗织。
两个势均力敌,互相牵製的部门归了同一个人,关键太子李重还被关着呢。
太子还没出来,沈渡出来了,可那推事院什么时候随便人进出过?
“我也觉得古怪的很,前有金氏族人从推事院出来,后有沈渡出来,这推事院都是有进无出的,什么时候跟自家后花园一般了?”朱墨杰挠头,他在弘文馆可没少听说这些事,大家都是准备科考入仕的学子,自然关心朝廷动向。
这局势复杂的跟一团乱麻一样,理不清干脆不理。
朱阔招呼朱墨杰,一面往远处去一面道:“别管这些了,既然沈渡主动提出和离,也算对六娘有几分真心考虑在,便是念及此,咱们也不要做那背后小人诋毁人家。”
说起这个,朱阔睁开不太清明的眼,想起什么:“当初成亲时候沈渡还说叫六娘活不过三个月,你瞧瞧,这次出事才得自由就送来了六娘和和离书。”
朱墨杰不懂:“的确还算有点良心,可写和离书太伤人了,毁六娘名声。”
“你懂个屁,”朱阔嘿嘿笑几声,得意道,“说到底还是咱们六娘聪慧有魅力,把沈渡的心牢牢抓住了。”
朱墨杰:……你关心的重点是不是偏了?
朱颜在房内听了个大概,本是无措的心慢慢安定,一旁金姨娘边助她换衣边絮絮叨叨:
“你都不晓得,你昨日送回来时候浑身滚烫陷入昏迷,你爹急忙和你五哥去请大夫,你爹心急差点摔一跤。”
想到朱阔本就圆润的身体跌倒在门槛处,朱颜想笑笑不出,自家爹爹好是好,可就是有时候糊里糊涂的,又没什么权势,将自己女儿送出去替嫁,大抵心里也不十分乐意。
“我当时太害怕,还是靠着你母亲和蔓姝,将你放在浴桶里泡澡,你师傅说这样可以退烧。”
朱颜是通药理的,自然明白此法可行:“我师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