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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拱的用料很简单,一根圆形木棍或者断面成矩形的木条就能满足需求,可人们对于美和高超技艺的追求一步步使其变得令人惊叹。直的木料显得僵硬,便把它做成弯曲的弧形;单一的造型看起来枯燥,便雕成各种活灵活现的动物花草造型。”
漂亮的木雕,好看的她。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学这个的啊?”唐甜声线干净,并不让人觉得被冒犯。
周韵之将手搭在右手腕上,隔着衣袖轻轻转动之下的表带,她抬头目及残破的建筑,像是在回忆曾经的自己。
“大概是看到的第一眼,它们好像是有一秒就让我深陷的魔力。”
对于她的模糊回应,唐甜还未来得及接话,错过目光就见一旁的周韵之包里钻进了一个“小偷”。
“哎?猫!”
那隻狸花猫听见声响,慌乱从包里探出脑袋。
脑袋正好钻进包带与包之间的空隙里,撒腿而跑的时候连带着包,滑稽地压在它身上。
“不是,包!”
莫名其妙的追击,一触即发。
那猫带着背上的包,虽然溜得很快,但目标过大,终于在追了五分钟后,猫赃并获。
周韵之接过唐甜奋力从猫口下抢回的包,同她对视一笑。
“啊啊”,痛苦的哀嚎吸引了两人的注意,绕过草堆,一户人家的院内用沉重的铁链拴住了一名披头散发、衣着狼狈的中年女子,她像被绳索束缚的猫咪一般死死地拽着脚上的铁链,脚腕上满是挣扎的红印。
见到来人,她更是毫不客气地嘶吼。
唐甜被吓到,被周韵之拉着躲到她的身后。
“你们是哪家的啊?离她远点。”隔壁出来一位老妇人,她脸瘦得发黄,颧骨下部陷得很深,眼皮松弛,见到她们傻傻地待在那家门前,便好心劝告。
“婆婆,我们是山上唐镇的,路过来繁景村办事。她是怎么回事?”
周韵之觉得她应该是个很好的突破口,于是牵着唐甜手腕,走近那位老妇人了解情况。
“她啊?她是个疯婆娘,你们不用管,办完事就赶紧回去吧。听说你们唐镇最近发展得不错,那路都修到家门口了?”
周韵之无视她的避重就轻,稍微思量道:“不仅如此,这才只是开始,今天来繁景村就是为了考察此地是否也具备同样的发展条件,好回去汇报上级。不过今天看到这种情况,恐怕是——”
特意拉长的话语,成功唬住了老妇人。
“不能这样讲啊领导,那都是二狗自己家的事,您有所不知他这个老婆,精神有些问题。虎毒还不食子呢,她能直接把刚出生的婴儿给摔死这二狗不在家,饭都是托我送的,我还得冒着危险给她送过去我这”
“她的牙齿是自己掉光的?”
“不是,领导您还管这个吗?”老妇人浑浊的眼中闪过怀疑。
周韵之丝毫不慌,张口就来。“遇到特殊情况,调研报告至少要写一万字,不了解清楚,报告要怎么写?”
“这么麻烦呢?那要不领导您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毕竟每家都有每家的难事,家家情况都不一样,您睁一隻眼闭一隻眼,就当今天没看到她,也不用写什么一万字的报告了,多好!”
“不好!”唐甜从周韵之的背后站出,立马反驳道。
“她的娘家呢?没人管吗?”
“呃”,老妇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在两人如炬的目光下坦白:“买来的哪有什么娘家。”
“你说什么?”
“她是二狗他爹当初买来给他当媳妇的,二狗缺了条胳膊,附近没人愿意嫁,就从外面买了一个回来,那是三天两头地闹啊,不锁着她就要跑,那谁有空天天看着她啊?”
“后来第一胎生了,一家人都高高兴兴的,谁知道那疯婆娘趁晚上他们一家都睡了,就悄悄扔到尿罐里给溺死了,后来把二狗耳朵咬掉,被二狗他爹拔掉了几颗牙。”
“第二胎是硬生生摔死的,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力气。”
老妇人渐渐没了话音。
她好像是叫累了,四周静谧无比,只有微风轻轻吹过树梢带来的沙沙声,安详恬静的环境里隐藏着极为恐怖的现实。
“她是大约多大年纪被买来的?”
“跟这丫头差不多吧。”
周韵之能感觉到唐甜被指到时的颤抖与恐惧。
“我知道了,那二狗什么时候回来?”
“他应该快天黑的时候干完活回来,领导可不要因为他一家人的事情牵连我们整个繁景村啊,您回去一定得好好写,真的跟我们这些人没有关系。而且二狗他爹娘也都死了,这冤有头债有主的”,她苦口婆心地同他们一家撇清关系。
周韵之闻言没急着回应,而是黯然又轻嘲地笑问道:“那放她走怎么样?”
“什么?人家好歹是两口子,这么做不合适吧。”
“我知道了,回去会好好写报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