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红拂逐李靖(第1/6 页)
又看到了长安城高大的城垣,迷蒙的日色中,像连绵的群峰横亘在天地间。杨广觉得,离开半年却有恍如隔世之感。一切都既熟悉又陌生,那森森九重宫阙就在眼前,却又觉得遥远。
“千岁,奴婢要告辞了。”刘安对出神的杨广说。
杨广回过神来,赶紧绽开笑脸:“刘公公,这次专程传旨,你真是辛苦了。若非公公奔波,难说我何年何月再回京城。”
提起此事,杨广至今还心有余悸。几天前当得胜班师的大军离开寿春,圣旨命他留守扬州,这对杨广不啻晴天劈雳。半年征战,大奏凯歌,满怀喜悦要献俘阙前,万万想不到父皇不许他返京。正当他无比失望地与将士话别时,万万没想到又现转机。刘安飞马再传圣旨,重又召他进京。私下从刘安口中获悉,原来是母后从中干预。他想,看来母后这把保护伞必须牢牢抓住。
刘安见杨广又出神,再次告辞:“千岁还有吩咐吗?奴婢就去复旨了。”他这是再次提醒杨广。岂料杨广仍未领会:“烦请刘公公转告母后,傍晚时我进宫请安。”
“传个话跑个腿奴才还能办到了,为千岁效劳,奴才责无旁贷心甘情愿。”刘安见无希望,话语像凉嗖嗖的小北风一样。
杨广感觉到了,这是刘安对此行未得到礼物表示了不满,他赶紧暗示:“公公的辛苦和情意本王尽知,容傍晚相见时再行致谢。”
刘安不冷不热地走了。
杨广心事重重地回到晋王府,心绪不宁地吃过晚饭,坐在那里发呆。
宇文述提醒:“千岁,该去拜见皇后娘娘了。”
杨广白他一眼,冒出这样一句:“宇文先生,你把我坑苦了!”
宇文述大惑不解:“千岁此话,实令卑职茫然。”
“都是你,再三劝我查封南陈国库。如今可好,刘安得不到礼品生怨,我两手空空如何去见母后?”
“千岁不需忧烦,府中不乏金宝,多选几件带去孝敬就是了。”
“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杨广煞费苦心,挑选了十几件精美物品,领王义跟随进宫。
暮色袭来,人影模糊。杨广远远望见仁寿宫门前站个太监,他紧走几步奔过去:“刘公公,劳驾迎候,受累了。”
岂料门前并非刘安:“千岁,刘公公因旅途劳顿,身体不适,在室内迎候,姑且由奴才代劳。”
杨广心中如吹过一阵冷风,刘安一改惯例,显然是挑理了,心情又转沉重。
正殿内炭火正旺,暖意融融,独孤后端坐龙榻,左侧宫女手托银盘,右侧宫女手擎金盏,刘安于下首侍立。
杨广近前叩拜:“儿臣恭请母后圣安。”
独孤后吐出瓜子皮:“广儿平身,此番平陈功勋卓著,我心甚慰。”
“儿臣何德何能,全仗父皇洪福母后庇佑。”杨广小心翼翼地说,“行色匆匆,儿臣给母后带来些许薄礼,乞请笑纳。”
“难得你一番孝心,礼车可在宫门?”
杨广心说糟了:“小厮王义就在宫门等候。”他急唤王义入内,将一描金箱呈到独孤后面前。内中珍珠、宝石、翡翠、玛瑙、金银首饰无所不包,五颜六色,令人眼花缭乱。
杨广又赔着小心说:“不成敬意。”
独孤后脸子拉长了:“就这些?”
杨广忙说:“儿臣日后再选上好珍宝贡奉。”
“晋王,你太小瞧我了,这仁寿宫缺这些杂七杂八的物件吗?”独孤后对杨广的称呼都变了。
刘安不忘添油加醋:“娘娘期望着南陈国宝,千岁也该忍痛割爱拿出一些才是。”
“母后,因儿臣严明军纪,所有国库尽行查封,故而未能孝敬,乞请见谅。”
“晋王如此清廉,真是难得呢。”独孤后问刘安,“你说是吗?”
“娘娘,奴才听说奸臣施文庆曾送与晋王一车奇珍异宝,若有心孝敬并不为难。”
杨广急忙辩白:“那一车珍宝我已交李渊收存,此事尽人皆知。”
刘安冷笑一声:“据说沈客卿四大臣还送四车呢,就是给娘娘一车,千岁也剩三车呢。”
“刘公公,你怎能凭空臆造!”杨广声都变了,“母后派人询问杨素便知。”
“我可没这个闲工夫。”独孤后捏起一颗瓜子,“我累了。”
杨广明白这是逐客令:“母后休息,儿臣告辞。”躬身退出。
独孤后用手一指:“刘安,晋王的箱子。”
刘安心领神会,抱起追到门外:“千岁,完璧归赵。”
杨广不接:“刘公公,母后不中意,你就赏脸留下吧。”
“我怎能随便要王爷的东西。”刘安把箱子塞到王义手中,“宫规森严,奴才不敢收受。”
王义:“你!”他这个气呀,看刘安那自我标榜的样子,好像他从来没收过礼物似的。
杨广情知难以挽回,劝住王义,灰溜溜出宫去了。
刘安目送杨广走远,心说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