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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最适合读书。”郑湘坐在椅子上,上面搭着水墨椅袱。
“娘娘的书房比许多世家公子的都要好。”蕙香摊开《历代贤后传》,贴心地推到郑湘的面前。
新柳端来一盏香茗,放到郑湘的手边,问:“娘娘,果子现在要不要端上来?”
“不用,看书的时候不能吃东西。你俩先出去,坐在这里耽误我读书。”郑湘挥手,似欲在知识的海洋内遨游。
新柳和蕙香只好出去,在外室候着。
“我从未见娘娘如此用功。”新柳小声道,言语中都是惊叹。
蕙香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娘娘如今是皇后了。”
“外面不许小声说话。”郑湘的声音从内室传出来,蕙香两人连忙住嘴。
殿内静悄悄的,蕙香等了许久,不听里面叫人,心中担忧,端了一盏茶进去,却发现皇后趴在书上睡得正香,上面还留有一个湿印子。
蕙香赶忙放下茶盏,小声叫:“娘娘,娘娘……”
郑湘迷迷糊糊醒来,抓起茶盏喝了几口才彻底清醒,低头看了一眼书,半响道:“这里适合看书,也适合睡觉。”
蕙香掩口而笑,低头收拾桌案上的东西,桌案上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皇后几乎未动桌案上的东西。
晚膳时,姜榕从宣政殿过来,郑湘兴奋地和他分享了自己的好命格。
“我一两岁时,路过的相士一看我的脸,惊为天人,说我将来贵不可言。你瞧现在可不是应验了?”
姜榕问:“哪个相士这么会看相,他叫什么?可以征召入钦天监。”
郑湘摇头,遗憾道:“我忘了问阿娘。不过阿爹阿娘不相信,将人打了出去。陛下,你看过相吗?”
姜榕想了想,道:“我小时候在赶社戏时遇见过瞎眼算命的人。”
“那你算了?”郑湘好奇道。
“他要十个大钱,我口袋里就只十个钱。算命不能吃不能穿,还不如买卤肉吃。”姜榕笑道。
郑湘闻言趴在姜榕的肩头大笑,道:“你说的对,做的也对。蕙香,等会儿切一盘卤肉添上。我想吃卤肉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未来的事情与现在无益,还不如买块卤肉吃。”
姜榕亦笑:“我听说你拿了许多笔砚要布置书房。”
“是哩。”郑湘忙起身,拉着姜榕来到东厢,请他参观自己的书房。
姜榕的目光扫过去,颔首道:“像是公子哥的书房,只是这笔砚你用得过来吗?”
“万一用到的呢。”郑湘牵着姜榕将他按坐在椅子上,自己靠着桌案上,低头问:“坐得舒服不舒服?”
“尚可。”姜榕看见摆在一边的《历代贤后传》,奇道:“这是你从藏书楼借来的书?”
“不是。”郑湘说起这个立马来了精神,道:“我这是第一次当真正的皇后,前头没人,正不知如何是好时,阿娘就立马送来两部书,让我学习,今天下午一直都在看。”
姜榕听到“第一次当真正的皇后”,心中仿佛已将厉帝踩在鞋底碾了几遍,颇为得意,又听她花费心思做皇后,心中更是熨帖。
“另一部是什么?”姜榕一边说,一边翻开看。全书手抄而成,除了前几页都有一团皱巴巴的,其他则洁白如新。
“叫《废后自省录》。”郑湘答道。
姜榕的手一顿,摇头道:“代国夫人未免多思。”他与湘湘两情相悦,怎么会将人废黜?
“我也这么想。我一不残害忠良,二不奢侈无度,一定会是好皇后的。不过,为了陛下,我愿意做一个更好的皇后。”郑湘拿眼飘了几下姜榕。
姜榕轻笑一声,问:“你看了几页?”
郑湘一顿,笑道:“慢慢看,总会看完的。”她想起睡觉时口水流到上面,伸手要去夺,被姜榕挡住。
“这书编得好,我略微翻一翻。”
郑湘停下来,疑惑地看着姜榕,见他神色郑重,便双手揽着他的脖子一起看。姜榕说翻翻,是真翻翻,一目十行,一页页翻过去。
书页的沙沙声在殿内响起,那屡墨香若有若无地飘进鼻子里。
“很好。”姜榕将书合上,并将书搭在上面。
郑湘既惊且喜道:“阿娘难道有蔡文姬曹大家之才?”蔡文姬和班昭都是前朝有名的才女。
姜榕摇头笑道:“文人有三不朽:立德、立言、立功。”
郑湘“哦”了一声,又惊道:“这和那个什么,对了,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很像,只不过少了个妇容。”
姜榕拍了一下郑湘圈着自己脖子的手,笑道:“别打岔,我想起一个好主意。”
郑湘上道地问:“什么好主意?说来,让我听听。”
“编书。以编书为名,招揽大儒。”姜榕道:“去年我下旨征召大儒,只来了几个。文人不就是想要三不朽吗?编书就是很好的法子。”
“这个主意好!”郑湘立刻道:“那陛下要编什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