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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桩桩事听起来荒唐至极,她却无端觉得口中沁着蜜糖,拥着大雁就像拥抱他沉甸甸的心意,打心底溢出一丝熨帖,唇角泛着甜沃沃的笑。
芙蓉面上嫣然笑意不含丁点儿媚俗,眼尾蕴含一弧真挚清纯的美好,绯唇弯翘,南宫旭几乎看直了眼,亦跟着笑了。
顷刻之后,他的笑意便出现巨大裂痕,摇摇欲坠无法维系住,一双眼睛仿佛长出刀子一下又一下剐着脑袋躺在容盈肩颈间的雁夫雁妻。
它们当着他的面儿,昂首蹭容盈下巴,小眼斜睨像在挑衅,另外一只闭着眼好似极其享受,变着法子耀武扬威。
蹭什么蹭,无耻之尤的扁毛畜生!
南宫旭心底冒涌汩汩酸水,眼光凶戾,气急败坏之下抄起一样趁手的家伙式儿,不由分说地欺身而上,欲教训这两只觊觎皇后的色雁。
“菩风且慢。”容盈品出他眼神不对劲,侧身严严实实护住大雁,喊停他粗鲁的行止,“那是我的妆奁册子。”
手都没挨上羽毛,大雁活像已然挨揍一般扯着喉咙叫得凄厉。
此般见缝插针的卑鄙行径为南宫旭所不耻,顾忌容盈在侧不愿给她留下胸襟狭隘的印象,只能干笑着自圆其说:“我热,拿来扇扇风。”暗暗剐了眼瑟缩进雌雁翅下的雄雁,眼神充满冷森森的恫吓。
且给我等着,没那么容易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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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逮住
归还妆奁册子的时候,南宫旭无意瞄见部分内容,面上错愕不已,紧接着谨慎地问道:“可否借我细观。”又匆促补缀道:“只是好奇而已,无他意。”
容盈痛快地交与他。
按规矩,妆奁册子迟早要呈报给礼部留档,谁乐意看于她而言皆无妨。
待一目十行浏览过几篇,南宫旭捏着册子的手在不断冒汗,笑意虽则不减但已变得不自然。
他究竟娶了位什么神仙人物,昔日闻其名而不见其物的珍宝赫然录入册中。
岂止价值连城……
算了算自己给出的聘财,不禁自惭形秽,心虚地阖上册子。
天子纳后所赠女方聘礼数目老祖宗早有规定,完全可以按章办事,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为显他对容盈的重视程度特意添进半个私库,使者届时在纳征礼上宣读礼书,也好向万氏一表求娶真心。
今次仅阅过一本妆奁册子,他自以为的大气阔绰统统不值一提,待回宫有必要掏光另半个私库,顺带敲一敲有钱臣工的竹杠,再查抄几个贪官污吏的府邸充入聘财册子,起码瞅着过得去。
殊不知,这不一会儿的工夫,南宫旭已筛出一份抄家名单,就等回宫交代人去办。
说来也奇怪,打从一双大雁入怀,它们表现得柔驯乖巧,愈抚弄愈服帖依赖人,容盈瞧着爱不忍释,照顾得分外上心,案上一碟桃片糕剩了寥寥,余下全进了雁腹。
禀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精神,南宫旭长腿一迈,蹲下伟岸身躯巧妙地拱走紧偎容盈畔侧的雌雁,大掌一圈,搂住巴巴儿往容盈身边凑的雄雁。
看似在玩闹,背地却以威胁眼神凌迟着它,瞳中凝着幽暗漩涡,眼锋阴戾如剑能削得下肉。
胆敢觊觎未来皇后,任何人或物别妄想全身而退。
“哎呀,玩啥呢?”
容盈正懵然旁观雁飞人跳的混乱景象,忽然咬住唇,心里打了个突,惴惴回首,语气弱弱:“阿兄。”
闻言,一人一雁戛然偃旗息鼓,齐齐扭头,木呆呆与来人对望,氛围一度古怪到凝滞了空气。
万籁俱寂中,南宫旭抓住先机,右手掐着雁嘴把左手从它口中拽出来,一巴掌拍走雄雁,抖了抖糊在袖口的几片羽毛,单手负向背后藏起淤青腕子,目不斜视,不觉挺了挺胸膛,竭力展现出一身玉树苍竹般的风姿。
人与雁终于和平共处……
目睹整场闹剧,万靖坐下来,找只新盏饮茶,冷静内敛造就了不动如山的派势,深具一家之主风范,笑望着容盈。
“有客到访,怎不告知为兄出来待客,若传扬出去岂非叫人指责我们不懂礼数。”
万靖笑意未达眼底,话中意有所指,“瞧我这记性,适才遛弯消食的工夫在墙边还结识了一位客人。”
他向健仆打了个手势,健仆随即伸手朝后一抓,拎小鸡崽子般丢出一个人。
高澹捂着摔疼的屁股,敢怒不敢言,挤进两只大雁中间瑟瑟发抖,“不是奴不成器而是对方忒凶悍。”
位居东宫期间,太傅教导过南宫旭面临险境不要慌,稳心绪理思路,从细节入手忖度一个法子打破僵局至关重要,好的开头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后续事件的发展走向。
“大舅兄午安。”
南宫旭彬彬有礼地打招呼,眉梢眼尾挂着坦然磊落的笑,亏得他急中生智寻出凸显尊重又不会令人生厌的称谓,不仅拉近了关系更体现亲昵重视。
一口茶水哽住嗓子眼,万靖噎个够呛,八字才刚有